排練室的燈光刺眼得讓人頭暈。
宋亞軒坐在鋼琴前，手指懸在琴鍵上方，卻遲遲沒有落下。
劉耀文抱著吉他，皺眉看他：“又怎么了？”
“沒事。”宋亞軒深吸一口氣，指尖終于觸到琴鍵，但彈到一半，他的動作突然僵住，手指微微發(fā)抖。
劉耀文放下吉他，走到他旁邊：“你手在抖。”
宋亞軒猛地收回手，語氣冷硬：“你看錯了?！?
劉耀文盯著他，忽然說：“你怕上臺？”
宋亞軒的呼吸一滯，沒回答。
劉耀文嗤笑一聲：“不會吧？音樂社社長居然怕表演？”
“閉嘴?！彼蝸嗆幷酒鹕?，推開他，“我只是今天狀態(tài)不好?！?
劉耀文沒讓開，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初選就在下周，你現(xiàn)在跟我說狀態(tài)不好？”
宋亞軒掙開他的手，聲音壓得很低：“……我初中表演出過事故。”
劉耀文一愣。
“全校匯演，我彈到一半忘譜了。”宋亞軒的語氣平靜得可怕，“臺下所有人都在笑?！?
劉耀文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就這？”
宋亞軒抬頭看他。
“誰沒搞砸過表演？”劉耀文聳聳肩，“我高一第一次上臺，唱到一半話筒壞了，臺下噓聲一片，我還不是照樣唱完了？”
“那不一樣。”宋亞軒低聲說，“你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那你為什么在乎？”
宋亞軒沒回答。
劉耀文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拿起吉他，隨手撥了幾個和弦：“聽著，舞臺就是個屁。觀眾愛聽就聽，不聽拉倒?！?
宋亞軒苦笑：“你說得輕松?！?
“不然呢？”劉耀文把吉他塞進(jìn)他手里，“彈錯又怎樣？彈得爛又怎樣？音樂是自己的，不是演給別人看的?！?
宋亞軒握著吉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琴弦。
劉耀文忽然咧嘴一笑：“要不這樣，初選那天你要是彈錯了，我就當(dāng)場摔吉他，保證沒人記得你失誤?！?
宋亞軒抬頭看他：“……你認(rèn)真的？”
“騙你干嘛？”劉耀文挑眉，“反正我爸早想砸了它?！?
宋亞軒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笑了：“瘋子?！?
劉耀文也笑了：“彼此彼此。”
深夜的音樂教室，只有一盞臺燈亮著。
宋亞軒在鋼琴上彈了一段旋律，劉耀文立刻接上吉他solo，兩人的音樂終于開始有了默契。
“這里，加個轉(zhuǎn)調(diào)怎么樣？”宋亞軒在譜子上畫了個箭頭。
劉耀文湊過去看，肩膀幾乎貼著他的肩膀：“可以，但后面得接個爆發(fā)段?！?
“嗯?！彼蝸嗆廃c(diǎn)頭，隨手寫下幾個音符，“這樣？”
劉耀文看了一眼，忽然拿起筆，在旁邊加了一段：“這樣更炸。”
宋亞軒盯著他加的段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其實(shí)你樂理很好，為什么平時裝得什么都不懂？”
劉耀文手上的動作一頓，語氣隨意：“誰裝了？我就是懶得按規(guī)矩來。”
宋亞軒沒再追問，但心里隱約有了猜測——劉耀文的音樂底子，絕對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野路子”。
午休時間，劉耀文去小賣部買水，卻在走廊被李明和幾個籃球隊(duì)的男生堵住。
“聽說你和宋亞軒組隊(duì)了？”李明咧嘴一笑，“怎么，找不到人跟你玩，只能去巴結(jié)好學(xué)生了？”
劉耀文懶得理他，繞開就想走。
李明一把拽住他的衣領(lǐng)：“裝什么清高？你以為宋亞軒真看得上你？他不過是被林老師逼的罷了?！?
劉耀文冷笑：“關(guān)你屁事？”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崩蠲鲏旱吐曇?，“宋亞軒初中那次表演事故，你知道為什么嗎？”
劉耀文瞇起眼睛。
“因?yàn)樗?dāng)時的搭檔臨時放鴿子，害他一個人出丑。”李明笑得惡意滿滿，“你說，這次他會不會也丟下你？”
劉耀文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你再說一遍？”
“怎么，戳中痛處了？”李明絲毫不懼，“宋亞軒那種優(yōu)等生，最在乎的就是名聲，你真以為他會為了你這種人和學(xué)校對著干？”
劉耀文的拳頭攥得死緊，但最終，他松開了手。
“無聊。”
他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傳來李明的嘲笑聲：“等著看吧，初選那天，你一定會被放鴿子！”
初選前一天，最后一次排練。
宋亞軒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彈錯了好幾個音，甚至在中途突然停下。
“夠了！”劉耀文猛地放下吉他，“你到底怎么回事？”
宋亞軒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指緊緊攥著鋼琴邊緣：“……我做不到?！?
“什么？”
“我明天……可能上不了臺。”宋亞軒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劉耀文愣在原地。
李明的話突然在腦海中回響——**“他會不會也丟下你？”**
一股無名火猛地竄上來，他一把抓起吉他：“行啊，那就不演了！”
宋亞軒抬頭看他，臉色蒼白：“對不起?！?
“誰要聽你道歉？！”劉耀文暴躁地踹了一腳凳子，“你他媽從一開始就沒想好好合作是吧？覺得跟我這種差生一起表演丟臉？”
“不是！”宋亞軒猛地站起來，“我只是——”
“只是什么？怕再出丑？怕別人笑話？”劉耀文冷笑，“那你當(dāng)初為什么要答應(yīng)組隊(duì)？”
宋亞軒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劉耀文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轉(zhuǎn)身就走。
“劉耀文！”宋亞軒喊住他。
劉耀文沒回頭。
宋亞軒的聲音有些發(fā)抖：“……如果我明天真的不行，你能不能……自己上臺？”
劉耀文的背影僵了一下，離他而去。
深夜，劉耀文躺在天臺上，盯著星空發(fā)呆。
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但他懶得回頭看。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里?！彼蝸嗆幍穆曇粼谏砗箜懫稹?
劉耀文沒說話。
宋亞軒走到他旁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我小學(xué)四年級第一次參加鋼琴比賽，彈到一半忘譜了?！?
劉耀文側(cè)頭看他。
“當(dāng)時我媽媽坐在第一排?！彼蝸嗆幍穆曇艉芷届o，“她什么都沒說，但回家的路上，她問我‘為什么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正常發(fā)揮’?！?
劉耀文沒吭聲。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在表演中出過錯。”宋亞軒苦笑，“直到初中那次匯演……我太緊張了，腦子一片空白?！?
劉耀文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你為什么答應(yīng)和我組隊(duì)？”
宋亞軒看著遠(yuǎn)處的燈光，輕聲說：“因?yàn)椤銖椙俚臉幼?，很像小時候的我。”
劉耀文一愣。
“純粹地喜歡音樂，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彼蝸嗆幮α诵Γ拔液芰w慕?！?
夜風(fēng)吹過，兩人都沒再說話。
良久，劉耀文突然坐起身：“喂，宋亞軒?！?
“嗯？”
“明天初選，你要是敢放我鴿子……”劉耀文咧嘴一笑，“我就去廣播站放你初中表演失誤的錄像?！?
宋亞軒瞪大眼睛：“你哪來的錄像？！”
“騙你的?！眲⒁墓笮?，“不過你現(xiàn)在有精神了吧？”
宋亞軒愣了幾秒，終于也笑了：“……瘋子?！?
劉耀文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了，明天見?！?
宋亞軒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說：“劉耀文?！?
“又怎么了？”
“……謝謝?！?
劉耀文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沒回頭。
津ICP備2022002164號-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權(quán)保護(hù)聲明 不良信息舉報:jubao@ihuaben.com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50203636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