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如同一層厚重的的灰色帷幕,裹挾著腐敗木頭的氣味,緩緩彌漫在空氣中,鉆入我的鼻腔。
我回頭望去,那扇陳舊的雕花木門在我身后重重地關(guān)閉,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仿佛將我與外界徹底隔絕。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腕表,指針竟停在了23點(diǎn)59分,而表盤的邊緣突然滲出一絲絲暗紅色的銹跡,如鮮血在金屬表面緩慢蔓延,詭異得令人不安。
“這鏡子有問題!”站在我 身邊的短發(fā)女生林小棠突然緊緊抓住我的衣袖,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他面前的那面銅鏡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觸動,鏡面開始泛起層層漣漪,扭曲的倒影中映出的戲院大廳,竟是一片被燒焦后的廢墟。
焦黑的房梁上,垂掛著十幾具尸體,他們身邊的戲服殘片如同死去的蝴蝶,無力地掛在森森白骨之上,隨風(fēng)輕輕擺動,猶如在訴說著過去的發(fā)生的慘劇。
老周似乎并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他掏出打火機(jī),點(diǎn)燃了墻上的仕女圖。
然而,就在火焰的映照下,畫中的美人突然轉(zhuǎn)過頭,瞪視著我們。
她那用朱砂繪制而成的瞳孔中,竟流淌下血紅色的淚珠,滴落在地上,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老周啐了一口,不屑地說道:“裝神弄鬼?!彼鹉_,用軍靴碾碎了滴落的血珠,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破碎聲,仿佛要將這詭異的幻象徹底踩碎。
而古董商張老板此時卻站在戲臺前,身體微微發(fā)著抖。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那架積灰的紫檀古箏,古箏在無人的情況下,竟然自行奏響了【漢宮秋月】。
那清脆的箏音在空曠的戲院中回蕩,仿佛帶著無盡的哀怨與悲傷,讓人不寒而栗。每一個音符的落下,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入我們的心臟,只讓人感到膽寒。
就在我們驚魂未定之際,管理 員提著一盞昏黃的燈籠,從回廊的盡頭緩緩轉(zhuǎn)出。
他的臉在燈籠昏黃的光芒中忽明忽暗,顯得格外慘白滲人,仿佛是從九幽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就在他出現(xiàn)的瞬間,戲服陳列架突然倒塌,無數(shù)戲服如同被風(fēng)吹動的幽靈,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下。
一條暗紅色的水袖突然纏住了我的腳踝,我用力掙扎,卻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將我向后拖去。
而那繡著金線的戲服衣襟里,竟然掉出了一截?zé)沟闹腹?,指骨上還殘留著絲絲觸目驚心的血跡。
我拼命的掙扎著,好不容易掙開水袖的禁錮,就聽見管理員開口說話。
“各位貴客來得真巧?!惫芾韱T的聲音在寂靜的戲園中回蕩,他的笑容中帶著詭異,顯得僵硬無比,不似活人一般,“再過半刻鐘,就能看到我們戲院最精彩的壓軸戲?!?/p>
林小棠突然舉起手機(jī),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僵硬:“你們看這個新聞!這座戲院二十年前就被燒毀了!”
她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則舊新聞。新聞的照片中,管理員站在一片焦土前,他的身影與此時站在我們面前的這位一模一樣,仿佛時間從未流逝,仿佛他從未老去,只是在這座戲院中徘徊了二十年。
就在我們震驚之際,古鐘突然發(fā)出一聲轟鳴,震得整個戲院都在微微顫抖。
子時的第一聲鐘響震碎了所有的電燈,戲臺的幔帳在月光下泛起磷火般幽藍(lán)光芒,仿佛有著無數(shù)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我們。
那光芒如同鬼火般幽冷詭異,著涼了戲臺上的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那些從幔帳后緩緩爬出的身影。
“快跑!”張老板的慘叫聲打破了這死寂的氛圍。
我們下意識地轉(zhuǎn)身想要逃離,卻發(fā)現(xiàn)原本的大門已經(jīng)變成了一睹堅(jiān)實(shí)的磚墻,無路可退。
而灼熱的氣流從地板的縫隙中不斷涌出,空氣中國彌漫職責(zé)焦糊味,還夾雜著絲絲皮肉被燒焦后的氣味。
戲臺的方向傳來細(xì)密的腳步聲,數(shù)十道拖著焦黑殘肢的身影正從燃燒的幔帳后緩緩爬出,他們的眼睛空洞冰冷,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魔,他們的身體在火焰中扭曲,卻依然堅(jiān)定地向我們靠近。
第二聲鐘聲再次響起,震得墻皮紛紛脫落,露出后面用鮮血畫成的詭異符號。
我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字跡的顏色,竟然與管理員腰間玉佩的流蘇一模一樣,似乎是用同一種血跡所寫成。
那玉佩的流蘇在燈光下微微黃動,仿佛也在訴說著什么,而那些血字咋如同活了一般,在墻上緩緩蠕動,似是想要從墻上爬下來,將我們吞噬。
“快躲開!”老周的聲音在混亂中顯得格外清晰,他一把將我推向一邊,自己卻被那條那紅色的水袖緊緊纏住。
水袖仿佛擁有生命般,瞬間將他拖入了戲服陳列架的廢墟之中。
他的慘叫聲在耳邊回蕩,起凄厲絕望,然而那詭異的箏音卻如同潮水般涌來,將他的聲音一點(diǎn)點(diǎn)淹沒。
我掙扎著起身,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扭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
我看到林小棠和張老板已經(jīng)沖向后臺的方向,他們的身影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慌亂,我咬緊牙關(guān),緊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