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液滴落的血字尚未消散，穹頂裂縫中傳來金屬摩擦的巨響。一只覆蓋著青銅鱗片的巨螭破空而出，雙瞳燃著幽綠火焰，尾鰭掃過之處石壁盡熔。張起靈揮刀斬向螭尾，刀鋒卻在觸及鱗片時迸出火星，鱗片下竟嵌著隕鐵碎屑。

"汪藏海用隕鐵造的機(jī)關(guān)獸！"林夏將鈴鐺抵在掌心，銅鈴震顫發(fā)出龍吟。螭獸的鱗片隨聲波層層剝落，露出血肉與青銅交錯的軀體。趁此間隙，張起靈拽住她躍上螭獸脊背，古刀刺入獸頸關(guān)節(jié)處，齒輪卡扣聲伴隨腥血噴涌。

螭獸墜入齒輪層時，穹頂徹底敞開。林夏看見無數(shù)青銅鈴鐺懸浮在星穹之下，每枚鈴鐺都對應(yīng)著地上的一具守陵人骸骨。骸骨掌心皆握有玉簡，簡上符文與鼎紋相互輝映，組成完整的西沙海底墓星圖。

"原來守陵人死后魂魄被鎖在鈴鐺里，肉身化作星圖坐標(biāo)..."張起靈擦拭刀鋒上的黏液，聲音冷如寒潭。突然，所有玉簡同時發(fā)光，星圖在空中旋轉(zhuǎn)重組，最終指向東南方某處海域。血池琥珀中泛起漣漪，浮現(xiàn)出西沙沉船殘骸的虛影。

"汪藏海在海底墓設(shè)下了輪回局。"林夏撫摸玉簡上溫?zé)岬姆模X中閃過鱗甲男子臨終時的嘶吼："每代守陵人都是他的棋子！"

螭獸殘軀突然炸開，齒輪層開始坍塌。張起靈將她護(hù)在懷中躍向星穹，青銅鈴鐺群自動結(jié)成光網(wǎng)托住二人。墜落的齒輪中，林夏瞥見一枚玉簡上刻著"張起靈"三字，簡尾附著半枚血指紋——與她前世石棺中留下的指紋一模一樣。

通道盡頭是布滿青銅符文的青銅門，門扉上刻著十二生肖盤，盤心鑲嵌著與張起靈瞳孔同色的墨玉。林夏將鈴鐺按在玉璽凹槽處，十二生肖同時活了過來，獒犬吐出的赤焰熔化了門栓。

門后空間豁然開朗。無數(shù)青銅書架懸浮在半空，架上堆滿泛黃的帛書，最中央的石臺上供奉著九盞長明燈，燈芯燃燒著守陵人的發(fā)絲。林夏翻開一卷帛書，墨跡未干的字句讓她渾身戰(zhàn)栗：

"長白青銅門為虛，西沙墓中藏真。百世守陵人，皆為我續(xù)命之藥..."

張起靈突然按住她顫抖的手。書架深處傳來窸窣聲響，數(shù)十具身著青銅鱗甲的尸傀破書而出，每具尸傀額間都嵌著與鱗甲男子相同的赤紅寶石。為首的尸傀摘下青銅面具，露出與年輕時的張起靈別無二致的容顏。

"張起靈，該輪到你獻(xiàn)祭了。"尸傀抬手，所有長明燈同時爆燃?；鸸庵?，林夏看見每具尸傀的掌心都握著半枚青銅鈴鐺——正是她前世在長白山青銅門內(nèi)，一枚枚親手埋入地底的鈴鐺。

黑金古刀在張起靈手中嗡鳴，刀身浮現(xiàn)出麒麟血紋組成的古老咒文。林夏突然將玉璽按入他掌心："小哥，這局該由我們來破。"她扯斷腕間青銅鈴鐺的紅繩，血珠順著紅繩滴落，鈴鐺群突然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