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折紙被狐之助封進夢識層,保存在靈圖塔第二層的歸名卷室。
瀾夢每天都會來看一次,坐在它前面,不說話。
直到第四日的清晨,他突然抬頭問狐之助:“有沒有記錄里,有人曾以‘?!癁槊俊?/p>
狐之助幾乎把靈圖翻了個底朝天。
“夢內留字記錄有不少,但‘希’這個字很少單獨使用?!彼沃舶停俺恰撬皇敲?,而是位置?!?/p>
“位置?”主公走入歸名室,微微一愣。
“對?!焙鷮⑵渲幸环葙Y料放在靈圖上展開,“早期東渡計劃中,有過一項未正式實施的實驗室編號,代號為‘夢起·希點’?!?/p>
“是坐標,不是人?!甭勼辖釉挘叭绻找妼懴逻@個,不是回應你取名請求,而是在告訴你——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
“我們可以定位?”歧夜問。
“可以,但不穩(wěn)定?!焙鷱堥_副圖層,“夢起·希點本身是一段遺棄記錄,它在夢域中會不斷變化投影角度?!?/p>
“所以我們要找到空見真正的記憶起點,必須進入他放棄過的最深處?!睘憠艟従忛_口。
“你打算怎么去?”應淵擔憂。
“我不進去?!睘憠魮u頭。
“我讓他帶我去?!?/p>
——
本丸舉行了第一次夢向請求儀式。
瀾夢在靈圖前設立了一張紙桌,桌上放著兩張空白紙,一杯熱茶,一個折紙。
他不再嘗試連線,不再喚名,只是坐著等。
這一次,他等了整整一個晝夜。
直到黃昏將落,夢識浮層突然震動,一道淡影自茶盞后凝聚。
空見的聲音輕輕響起。
“你真的,打算走到我給你畫的那一步?”
“你給了我希。”瀾夢低聲說,“我愿意走到它背后。”
“你以為你知道‘?!囊馑迹俊?/p>
“你愿意說,我就聽?!?/p>
空見沒有正面回答。
他將手指放在第二張空白紙上,緩緩寫下一句話:
【那里是我不想醒來的地方】
“那你現(xiàn)在,想醒來了嗎?”
空見低頭不語,許久后,他手指輕動,將紙推到瀾夢面前。
“你來陪我試一次?!?/p>
——
狐之助記錄下這一刻。
主屋靈圖點亮第二枚銘印。
【歸名·第二夢:空見 · 狀態(tài):主動牽引中】
“他愿意帶我去夢起之地?!睘憠敉虼巴庖股?,“但他不保證我能回來。”
“那你要不要去?”主公輕聲問。
“去?!?/p>
“因為如果他愿意陪我走一次夢的開始?!?/p>
“我也愿意陪他走一次夢的終點?!?/p>
——
【作者說】
我寫到空見寫下“那里是我不想醒來的地方”時,真的想哭。他沒有逃避,只是太久沒有人問他“你想不想醒”。下一章,我們會看到夢起之希背后隱藏的那場東渡實驗最初設定……一切不是從計劃開始,而是從一場失控的名字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