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
[陽光從落地窗斜切進來,像一汪融化的琥珀,將你浸泡在金色的寂靜里..]
[你緩緩攤開手掌,光線穿透肌膚,照出淡青色的血管和象牙白的骨節(jié)——這是一雙年輕的手,沒有經(jīng)年累月的細紋,沒有香煙熏染的焦黃,指甲圓潤如貝,腕骨玲瓏精致..]
[可那道疤還在..]
[中指內(nèi)側(cè),一道月牙形的疤痕泛著淡粉色,它像被裁紙刀劃過的緞帶邊緣——這是2025年你在墓園被劃傷的痕跡..]
:為什么..?這一切究竟的真的還是假的?
[你用拇指重重碾過去,疼痛尖銳地竄上神經(jīng),可這痛感越是清晰,你越是恍惚..]
:如果這是夢,為什么連陽光曬在皮膚上的溫度都如此真實?]
:如果這是現(xiàn)實,為什么十五年后墓園被割裂的傷口,會出現(xiàn)在2010年的身體上?
[兩種時空的力量撕扯著你,你轉(zhuǎn)過頭看向門口,那里空蕩蕩的,可有一瞬間你仿佛看到?jīng)_進來的王櫟鑫——他逆著光,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濕,眼神里盛著你熟悉的擔憂與憤怒..]
[幻覺轉(zhuǎn)瞬即逝,一個想法緩緩浮上心頭,像毒蛇吐信般冰冷又清晰:如果是夢,那就做下去吧..]
:(聲音輕的像羽毛落地)王櫟鑫,這是我欠你的..
[你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茶幾上那個透明的煙灰缸上,陽光穿過它,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棱角分明的光斑..]
[你緩緩走近,沒有任何猶豫地拎起煙灰缸,感受著它沉甸甸的重量,隨即朝床上的人走去..]
[余凌的呼吸均勻而平靜,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細小的陰影,看起來無辜又脆弱...]
[就是這么一張臉——毀滅了你,仇恨的火焰籠罩上瞳孔,你舉起手臂, 水晶折射的陽光刺進你的眼睛,又反射到他臉上..]
[咚——悶響傳來,一陣清脆的骨裂聲音響徹起,余凌被驚醒,他驚恐的瞪著眼睛,正想張嘴求情時又被你重重一擊...]
[鮮血點點濺落在床單上,宛如盛放的彼岸花,你一下一下重錘著他的頭顱,機械而精準,仿佛要將他加諸于你的一切痛苦如數(shù)奉還..]
[砰——直到房門被踹開..]
[王櫟鑫喘著氣站在門口,他目光落在你身上,眼神中閃爍著驚訝與擔憂...]
[再次見到熟悉的面孔時,一陣近乎撕扯靈魂的痛楚襲來,你想走近他,可雙腿卻像灌了鉛難以挪動半步..]
[你僵直著身體,只能癡癡地望著他,眼淚浸濕眼眸,你使勁眨眼,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王櫟鑫:夜于蕁...你,你冷靜...
[他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你記憶中的溫度..]
:(聲音顫抖的幾乎破碎)櫟鑫...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混合著指間未干的血跡,在雪白的衣襟上綻開一朵朵紅梅..]
[透過他的鏡片,你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個披頭散發(fā)的瘋女人,手里還攥著染血的兇器..]
[可他眼神里沒有厭惡,只有心疼..]
[王櫟鑫緩緩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你緊繃的神經(jīng)上,他伸手的動作很慢,仿佛在接近一只受驚的野獸..]
王櫟鑫:(目光落到煙灰缸上)把那個..給我好嗎?
[你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已經(jīng)僵硬到無法松開煙灰缸,他的指尖碰到你的瞬間,你劇烈地顫抖起來,像是被燙傷般縮了一下..]
:現(xiàn)在...是2010年對嗎?
王櫟鑫:(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看著你沉默了一下后說道)對...
:你...要和我分手嗎?
王櫟鑫:我們先不說這個...
[他將外套脫下包裹在你的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將你包裹..]
[他拿起手機準備撥打報警電話,看著他準備起身的動作,你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嵌入他的皮膚之中....]
:別走..
:求你..別走...
[你懇求著,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的揪住他,生怕這個夢境崩塌,生怕他消失在面前...]
王櫟鑫:好..
王櫟鑫:我不走...
[他輕輕回握住你血跡斑斑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你幾乎崩潰,這一刻,你終于確信——這不是重生,也不是救贖,而是一場遲來的審判...]
: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啊...
[你伸手撫上他的臉龐,感受著他每一寸肌膚的溫度,眼淚猶如失控的泉水奔流不止,目光落到他的唇瓣間...]
[一個瘋狂的念頭陡然浮現(xiàn),它讓你往前靠近,可在理智與感性博弈的過程中,你最終選擇停滯住..]
:你要好好的...
:無論有沒有我,都好好的...
[王櫟鑫眼眸閃過一瞬復雜的情緒,他仔細端詳著你,在看清你懇求的神情時,冷漠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不可置信的裂痕...]
王櫟鑫:你...
:我放你走,王櫟鑫...
[王櫟鑫的眼眸劇烈顫動,瞳孔里那簇為你燃燒的火光,在這一刻驟然熄滅..]
王櫟鑫:好....
[警笛聲劃破長空,刺耳的鳴響撕裂了晨霧,仿佛命運的齒輪終于嚴絲合縫地咬合..]
[你被兩名警察架著走向警車,手腕上的鐵銬冰涼刺骨,可你卻覺得它比任何東西都更貼近你的體溫——像一道終于落下的枷鎖,將你從混沌中釘回現(xiàn)實..]
[救護車的紅燈在余光里閃爍,醫(yī)護人員推著擔架匆匆掠過,看著余凌慘白的臉...]
[你漠然移開視線,仿佛那不過是一具與你無關的軀殼..]
[人群在警戒線外騷動,竊竊私語聲像潮水般涌來..]
:聽說那女的用煙灰缸活活砸死的……
:瘋子吧?血都濺到天花板了!
:唉,你們看她是不是很眼熟?好像是那個...
:那個明星?!
[聽到她們的議論,你忽然想笑,警車門關上的瞬間,你透過灰蒙蒙的玻璃,看到了站在路邊的王櫟鑫..]
[他臉色蒼白,手里還攥著你染血的外套,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青,風卷起他的衣角,像要把他從這片泥沼中拔走,可他的腳卻生了根似的釘在原地.]
[你們的視線隔空相撞..]
[你緩緩揚起嘴角,對他露出一個真正松弛的笑——像那年夏天他第一次教你騎機車時,你摔進路旁后仰頭沖他笑的樣子...]
:這次責任都由我承擔..
[警車啟動了..]
[后視鏡里,他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你仰頭靠向座椅,感受著陽光透過車窗灑在眼皮上的溫度..]
[奇怪的是,你竟感到一種近乎幸福的平靜..]
[畢竟從今往后,他的世界里再也不會有夜于蕁這個污點了...]
[時間分割——警局]
[滴答滴答——時鐘緩緩轉(zhuǎn)動著,在做完一系列筆錄之后,警員便走出去了,本以為這一切馬上結束時,審訊室的門再一次打開...]
[一張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緩緩映入眼簾中...]
[夜君就站在逆光里,西裝筆挺,銀灰色的鬢角一絲不茍,他看起來不像來保釋女兒,倒像來參加一場商業(yè)并購..]
[你們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
[他眼底有一瞬的顫動,快得像是幻覺..監(jiān)控攝像頭的紅燈突然熄滅...]
[而你喉嚨發(fā)緊,突然想起十五歲那年,他把你趕出夜家時,也是這樣抿著嘴角...]
夜君:夜于蕁..
[他念你全名的語氣,仿佛在宣讀一份財務報表..]
[他推過來的保釋文件上,鋼筆壓出的凹痕力透紙背..]
夜君:簽字..
[聲音像淬了冰的威士忌,你甚至能聽出他壓著的怒意——]
他不是氣你殺人..
而是氣你殺人還留下證據(jù)..
[你忽然笑起來,指甲掐進掌心,原本想吐出的冷酷話語瞬間被噴涌的眼淚磨平...]
:爸爸,你死的那一天,我有點難過...
:你知道嗎?
[聽到爸爸這個稱呼,夜君有一瞬間顫抖,他震驚的望著你,滿是不可置信你會在此刻喚他父親這個角色...]
[這種驚訝讓他一時半會竟忽略了你說的話..只一心在意著父親這個稱呼...]
夜君:(眼淚悄悄凝聚)你還知道你是我女兒?
夜君:電話都不接,你還知道你有個爸爸?
[是責怪的語氣,倘若是從前的你或許會和他犟嘴,可如今你只想朝他露出更多的笑容,因為——夢很快就醒了...]
:爸爸,你說我是像你還是像媽媽?
夜君:你像不了我一點,你媽媽也沒有...
夜君:趕快簽字,我提醒你一句,你要和我杠可以但別拿自己前程開玩笑...
[他指著你,面容嚴峻無比,可只有你明白...他的愛意是藏在兇狠之下的,即使他不是個好丈夫,可...他確實是個好父親...]
:喂,我都要醒了,你能不能說點好話?
夜君:醒了?你還做夢呢?
:廢話...
[看見你吊兒郎當?shù)臉幼?夜君抬起手就拍打在你的腦門上,他動作不輕也不重,恰好將你打醒..]
:唉...
夜君:還以為你做夢呢?
:........
夜君:快簽字了,等下還要走流程..
[你被夜君拉到外面,在驗完傷后,他就帶著你匆匆走出警局...]
:我們要去哪?
夜君:去醫(yī)院...
:唉,還去醫(yī)院干嘛?
夜君:(淡淡的瞥了你一眼)當然是下最后通牒了...
[他拉著你上車,一路行駛到醫(yī)院,看著外面風景飛掠,你越發(fā)懷疑自己是否身處夢境了...]
夜君:夜于蕁,你應該慶幸那人活了...
:什什么?
夜君:不過估計植物人了,接下來有的忙活了..
[如夜君所述,余凌搶救過來了,只不過他永遠醒不過來了,你又見到了他的父親,曾經(jīng)——余文樂,高高在上的用王櫟鑫的前程威脅你,現(xiàn)如今的他...在你的父親面前卻卑微似草芥..]
夜君:你兒子曾經(jīng)有強奸前科,這次他對我女兒做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并且包他護理以及治療的費用..
夜君:(勾出一個笑容)如果你想起訴,借此做文章的話,那我會讓他徹底出名...
[光斑駁照在夜君的臉上,他似笑非笑的審視著余文樂,這一下你頓時明白了那句真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余凌...他有前科?
夜君:(看著你笑了笑,刻意調(diào)侃道)你還覺得你像我?
:可是...
夜君:收拾收拾準備公關吧,大明星...
[在說到后面三個字時,夜君刻意加重了語調(diào),有些故意諷刺你的意思...]
[看著他逐漸走遠的背影,你急忙跟上,還沒從剛剛的一系列事情中反應過來...]
:不對啊,你權勢那么大嗎?!
夜君:你以為我吃素的?
:那你怎么后面會死了呢?
[聽到這句話,夜君猛的停下腳步,你撞上他的后背,額頭傳來一陣刺痛感...]
夜君:夜于蕁,你是不是腦子有???
:唉?
夜君:從剛剛我就看出來了,你那么希望我死嗎?
:不是...
夜君:(眼神微瞇)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在做夢呀...
[空氣凝固了一瞬間,夜君緊緊的盯著你,很久很久之后他揪住你,往醫(yī)院的方向重新走去...]
:你干嘛?!
夜君:在這之前,先跟我去做精神鑒定。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