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編織的夢里——王櫟鑫

［晨光刺破梧桐葉脈時,你已蟄伏在咖啡館的卡座里,羅曼蒂克控股的股價在屏幕上痙攣跳動著..］

［咖啡機的蒸汽與中央空調(diào)冷氣在玻璃幕內(nèi)形成微型對流,將你指間那支萬寶路的青煙絞成螺旋狀的焦慮..］

方漫雪：（指尖輕叩屏幕）看夠了嗎？這里...可沒有你能插手的余地呢...

：..........

方漫雪：（輕煙般飄近）既然不想赴約...不如像從前那樣,給他排個望不到頭的行程表？

方漫雪：這不正是...你最拿手的事么？

［手機突然在玻璃桌面震出細碎的聲響..］

［?！鯔钓蔚挠嵪?.］

王櫟鑫：考慮的怎么樣了？

王櫟鑫：是要我在酒店等你？還是威尼斯呢？

［你觸電般將手機反扣在實木桌面上,杯中的冰塊輕輕碰撞,方漫雪的從身側(cè)漫過來...］

方漫雪：（貼著你耳廓游走）這么激動...看來那兩條短信都說到你心坎里了呢？

：（指節(jié)發(fā)白地攥住杯柄）陰魂不散...

方漫雪：（突然具現(xiàn)在你咖啡杯的倒影里）威尼斯的水可是會漫過你絲襪的哦～

方漫雪：（輕笑）還是說...你更想被釘在酒店八百線程的埃及棉床單上？

：（失控地掀翻咖啡杯）操！你！

［液體潑出瞬間,咖啡館一片死寂,冰美式在橡木地板上洇成難看污漬,周圍人的目光立刻投向了你...］

方漫雪：（在你耳邊低語）看啊,夜于蕁,你連發(fā)個火都這么不得體..

方漫雪：不如乖乖聽他的,去酒店？至少那里…只有他能看見你失態(tài)...

［你猛地抓起包,將筆記本胡亂塞好后,撞開椅子往外沖..］

店員：（快步攔過來）女士！您還沒...

［你甩出幾張鈔票,頭也不回地推開玻璃門,冷風(fēng)迎面劈來,你站在街邊大口喘息,手機卻又震動起來....］

［屏幕亮起,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夜于蕁,我們見一面可以嗎？］

方漫雪：（突然從身后貼近）喲...這該不會是...那個陰魂不散的長發(fā)女吧？

［手機再次震動,新消息彈出:我是吳雅婷,簡單的五個字,卻讓你捏著手機的指節(jié)驟然發(fā)白..］

［吳雅婷——那個名字像根刺扎在你記憶里］

［上一世,她是王櫟鑫明媒正娶的妻子...］

［雖然他們的婚姻只維持了短短五年,但那些共同生活的痕跡,以及兩個孩子...是橫亙在你與王櫟鑫之間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界限...］

［這一世,他們相遇的時間悄然撥快,那個本該在五年后發(fā)生的錯誤,此刻成了懸在心間的利刃..］

［你太熟悉那個被酒精浸泡的夜晚：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搖晃,電梯鏡面映出交疊的身影,凌晨三點十七分房門被叩響時,連月光都在顫抖..］

［回憶——2015年］

狗仔：當(dāng)然,王櫟鑫不是真心結(jié)婚,他只是因為女方懷孕,迫不得已罷了...

：（握著電話的手一顫）.........

記者：按照慣例,這次我們還是按照片量收費,你知道的...我們一向童叟無欺...

［狗仔發(fā)來的照片在腦海中依次閃現(xiàn)——王櫟鑫的手搭在陌生女人腰間,他們在昏暗包廂里耳鬢廝磨的側(cè)影,以及凌晨三點同一輛車的后座.....］

［照片上每個女人的臉都清晰得殘忍——可她們之中唯獨沒有吳雅婷的蹤跡,這些影像足以將他的星途碾得粉碎....］

［而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咬著牙以每幀百萬的代價,將那些表面光鮮,內(nèi)里潰爛的秘密一同鎖緊深淵...］

［通話結(jié)束的忙音在空蕩的房間里格外刺耳,狗仔最后那句欲言又止的勸誡,像把鈍刀慢慢攪動著你的心臟...］

狗仔：收到,東方女士...

狗仔：有些話...本不該從我嘴里說出來..

［聽筒里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沉默在電流中蔓延了足足五秒...］

狗仔：（壓低聲音)但...

狗仔：這位王先生,真的配不上您這樣的付出..

[咔嗒,通話切斷的瞬間,連窗外的霓虹都仿佛黯淡了幾分...]

［現(xiàn)實——西餐廳店］

［悠揚的古典樂緩緩播放著,平底鞋跟踏過地面,一陣柑橘的果香沁入鼻腔,吳雅婷指尖掠過椅背,裙擺劃出優(yōu)雅的弧線翩然落座...］

吳雅婷：（雙手輕搭在桌面,指尖微微發(fā)顫,嘴角掛著勉強的笑意）夜于蕁...你好...

吳雅婷：（睫毛低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或許...這對你來說很突然,但我不得不來...

：（喉嚨發(fā)緊）..知道,說重點吧...

吳雅婷：（突然抬頭,眼眶泛紅）求你...離開王櫟鑫好嗎？

：（瞳孔猛然收縮,無意識攥緊餐刀）理由？

吳雅婷：（顫抖的手撫上小腹,淚水無聲滑落）我...懷了他的孩子...

[空氣驟然凝固,銀質(zhì)餐刀“當(dāng)啷”一聲砸在瓷盤上,刺耳的聲響劃破餐廳的寂靜...］

[濕潤感襲來,鮮血順著掌心蜿蜒而下,如一條暗紅的小蛇,在綻開的血肉中刻出猙獰的紋路..］

吳雅婷：（猛地站起,椅腿在地面刮出尖銳聲響）你的手??！

[她慌亂抓過餐巾,絲綢布料在觸及傷口時瞬間被染透,血珠濺上她雪白的腕表...]

：（后退避開,聲音輕的幾乎破碎）沒事...

吳雅婷：（目光充滿擔(dān)憂,聲音發(fā)顫）抱歉...他還不知情,可是我想留住這個...

：隨你...

［吳雅婷的呼吸驟然停滯,她指尖懸在半空,像是要抓住什么,你猛地抓起包,腕間的傷口在動作間撕裂,血珠順著指尖滴落....］

：但是...

：（聲音嘶?。┪覄衲阋痪?..

[吳雅婷慌亂起身,伸手想要扶住你搖搖欲墜的身體,卻被你側(cè)身躲開...］

：子宮..

：從來不是愛情的保險箱...

：（轉(zhuǎn)過頭看她）他不愛你的話,任何賭注都沒用...

[說完,你徑直向外走去,高跟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踉蹌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裂的骨頭上...]

[玻璃門被猛地推開,你踉蹌著踏入街道,掌心撕裂的傷口灼燒般疼痛,卻比不上胸腔里那顆被碾碎的心臟半分...］

［方漫雪的身影如幽靈般浮現(xiàn)在身側(cè),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方漫雪：（指尖輕點你流血的手腕）疼嗎？

方漫雪：（語氣嘲諷）可這不就是你親手選的結(jié)局？

［叮咚——手機彈來信息...］

[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白光映出你滿手的血痕...]

王櫟鑫：親愛的...

王櫟鑫：你已經(jīng)考慮了很久了哦,可以給我答復(fù)了嗎？

[轟隆隆——黃浦江的汽笛聲撕破空氣,手機屏幕的光在淚水中扭曲成模糊的光斑,那句親昵的字句在此刻變得猙獰無比...］

［淚珠砸在屏幕上,與干涸的血跡交融成淡紅色的水痕,你顫抖著指尖,在染血的鋼化膜上劃出最后四個字...]

：負起責(zé)任..

[發(fā)送鍵按下的瞬間,你揚起手臂,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

[機身撞擊墻面的悶響,鋼化膜的裂紋在燈光下延伸,像極了你們之間那再也不能拼湊回去的曾經(jīng)...]

方漫雪：（看著那手機粉碎）真可惜啊,它的痛覺都比你的真實...

：是啊...

：（盯著手掌）它的疼痛都比我..清晰...

方漫雪：（忽然輕笑）啊...想到一首歌...

［接著,方漫雪就貼著你的耳垂哼起《天后》的副歌,每個轉(zhuǎn)音都像在研磨刀鋒...］

方漫雪：我嫉妒你的愛氣勢如虹,像個人氣高居不下的天后...

方漫雪：（突然掐斷旋律）多像你們的感情啊,一個在神壇上演慈悲,一個在臺階下磕長頭...

方漫雪：（一字一頓）可惜你不是神,他也不是真的"虔誠"...

［嘩啦——遠處工人一聲吆喝,整面落地窗應(yīng)聲而碎,玻璃瀑布般傾瀉而下,在陽光下折射出千萬個扭曲的你....］

：（目光呆滯地投擲到遠處）是啊...

：（呢喃）我不是神...他也不是真的虔誠...

方漫雪：呵呵,接下來打算去哪里躲了呢？

：（沉默了一瞬,語氣堅決）去瑞典...

［時間分割——］

［凌晨三點的機場安檢口,金屬探測門泛著冷光,你摘下所有首飾扔進托盤,腕表秒針在真空包裝袋里繼續(xù)跳動...］

［當(dāng)舷窗外的云層開始翻涌時,你才發(fā)現(xiàn)掌心那道傷口不知何時已凝成暗紅的痂,就像枚過期的郵戳...］

［斯德哥爾摩的雪粒敲打著手機店玻璃門,你隨便買了臺手機,跨境卡插槽發(fā)出"咔"的輕響,撥號鍵在指紋識別區(qū)留下帶血漬的圓弧...］［——三聲忙音后,電流雜音里突然傳來打火機蓋翻動的金屬聲...］

夜君：小崽子,現(xiàn)在又跑瑞典干嘛？

［柜臺玻璃映出你睫毛上未化的雪,呼出的白霧在鏡面暈開又消散...］

：《伊薇特》給我簽了...

［聽筒里傳來煙灰缸被突然碾轉(zhuǎn)的刺耳聲響,五秒寂靜后才有打火機墜落的悶響...］

夜君：（聲音發(fā)沉）你怎么了？

：（指尖劃過玻璃上的霜花）沒怎么,現(xiàn)在簽,天黑前就能到"詹姆斯莉"片場試鏡...

夜君：受刺激了？

：（凝視掌紋里干涸的血跡）沒有,只是突然想讓伊薇特活過來罷了...

夜君：可以...但你要想清楚,進了這個組就像進核潛艇,殺青前連影子都得屬于角色...

：我知道...

夜君：（突然的鍵盤敲擊聲）...身邊帶人了嗎？

：（抬頭看窗外紛飛的雪）你安排吧...

［銀行驗鈔機的紫光掃過第五沓克朗時,出租車后窗已結(jié)滿冰花,后視鏡里,你正在備忘錄里一字字地寫下人物小傳：伊薇特,死于心碎..］

方漫雪：（靜靜地看著屏幕）你還真是...

方漫雪：（輕笑）連痛苦都充滿表演痕跡呢...

［時間分割——］

［車子緩緩駛?cè)肱臄z場地,刺目的探照燈在車窗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你推開車門,鎂光燈的強浪瞬間將你吞噬...］

［那一瞬間,你的眼神變得渾濁而晦暗,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玩偶..］

［導(dǎo)演遞來的劇本在手中微微發(fā)燙,這場戲是伊薇特絞殺父親的戲份...］

［這場戲你太過熟悉了,它本該用狠厲決絕中又被浸透悲傷的方式演繹,但此刻,某種更黑暗的東西正在你體內(nèi)蘇醒..］

"Action！"

［你的手指緩緩收緊,卻不是劇本要求的充滿仇恨的力道,相反,每一個動作都輕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發(fā)絲,嘴角甚至噙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監(jiān)視器后的導(dǎo)演皺起眉頭,卻無法喊?！@種即興的演繹太過攝人心魄...］

：親愛的父親...

［你的聲音輕得如同耳語,指節(jié)卻逐漸發(fā)白...］

：這樣...舒服嗎？

［片場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這病態(tài)而美麗的表演釘在原地,這不是單純的弒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獻祭,一場用溫柔包裹的謀殺..］

［當(dāng)幻想中的"父親"癱軟在你懷中時,一滴淚水劃過你的臉頰——不是悲傷,而是狂喜...］

詹姆斯莉：太棒了??！

詹姆斯莉：我說過,你就是最適合的人選！！

［詹姆斯莉踩著細高跟走來,掌聲像精心排練過的節(jié)奏,你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詹姆斯莉：（輕柔的攬過你）親愛的,你比我想象中演的還要好..

：（笑著回抱住她）謝謝你,表姑姑...

詹姆斯莉：（眼眸閃過驚喜）原來你還記得？

：當(dāng)然...我小時候還被你抱過呢...

[詹姆斯莉的指尖輕輕掠過你的臉頰,你們的關(guān)系說來微妙——她是你曾祖母那支血脈旁逸斜出的遠親,是族譜上需要拐三道彎才能找到的名字...]

[而夜君早教過你,血緣的稀薄與否從來不是關(guān)鍵,那些盤根錯節(jié)的家族紐帶,哪怕細如蛛絲,在必要時也能化作吊住性命的繩索,此刻她指甲上閃爍的碎鉆,正映出你眼底了然的暗光...］

詹姆斯莉：（眼眸流露出一絲擔(dān)憂）不過,親愛的,你確定要接下這份永恒的契約嗎？

詹姆斯莉：（壓低嗓音）十部曲,二十年,到時候觀眾看見你的臉只會想起伊薇特,就像詛咒一樣,烙在你身上..

［伊薇特——這個從血色漩渦中淬煉而出的角色,她生來就是要顛覆所有關(guān)于"女主角"的想象桎梏..］

［她不是等待救贖的落難公主,而是踩著尸骸登頂,在血色殘陽中睥睨眾生的狂想曲...]

[簽下這個名字,你的骨血將永遠與她交融,上一世,是她將你送上影后的寶座,也是她,讓你在無數(shù)個深夜里剜肉療傷..］

［如今這份燙金的契約靜靜躺在桌面,像一把雙刃劍,它既是對過去的祭奠,亦是對未來的獻祭...]

：（勾起笑容）我簽...

：（伸出手）接下來合作愉快,我親愛的...

［離開片場時,方漫雪悠悠飄到你身邊,她還是如之前那般對你冷嘲熱諷...］

方漫雪：呵呵,瘋子演瘋子,倒是本色出演呢...

：（雙手插兜,凝視著遠處的飄雪）去附近看看,今晚落腳的地方...

方漫雪：（嗤笑）我不過是你瘋癲的倒影,憑什么替你找容身之所？

：（抬手接住一片飄雪,看著它在掌心消融）哦,那就安靜地腐爛吧...

［朔風(fēng)卷著碎雪掠過你的臉頰,你闔上雙眼,任由這刺骨的寒意浸透骨髓..]

[就在這自虐般的寧靜即將吞噬理智時,一抹刻進熟悉的聲音突然刺破風(fēng)雪...]

艾德里安：嘿,落腳地就選擇看不見雪的棺材房怎么樣？

［你猛然回首,只見艾德里安正斜倚在斑駁的電線桿下,卡其色風(fēng)衣下擺在朔風(fēng)中獵獵翻飛,

嘴角噙著比暮色還要溫柔的笑容..］

：（呼吸微滯）你..你怎么在這里？

艾德里安：（朝你緩步走來）抱歉,我得向你承認錯誤...

：（抬頭看他）什么錯誤？

艾德里安：（低垂輕笑）我跟蹤了你...

：跟..一路？

艾德里安：（點點頭）在你將黑色大衣塞進行李箱時,我就成了可恥的跟蹤者...

艾德里安：現(xiàn)在..我還能得到原諒嗎？

[凜冽的風(fēng)聲驟然遠去,世界在這一刻失聰,他呵出的白霧輕漫過你的唇峰,帶著微苦的咖啡氣息...]

[三秒,或者三分鐘,你才找回呼吸的節(jié)奏...］

：（輕笑）你都承認錯誤了,我怎么怪罪你呢...

艾德里安：（輕輕挑眉,臉上帶著笑容）那..我們?nèi)フ覀€棺材房？

：好啊...

［棺材房沒有想象中好找,你們沿著長街緩步前行,艾德里安的目光幾次掠過你纏著繃帶的手掌,喉結(jié)微動卻始終沉默..］

［在路過第三家藥店時他突然停下腳步,玻璃門開合的鈴聲里,你看見他攥著一盒菲爾茲康走了出來..］

艾德里安：（將藥塞入你的口袋）最后一次..

：（輕輕點頭）所以...這是最后一次...

［你們相視一笑,默契地放棄了尋找那間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棺材房,轉(zhuǎn)身推開了汽車旅館的玻璃門..］

：請給我開兩間房,我們要長住...

艾德里安：最好是在對面的...

［在上樓時,艾德里安停在房門前,扭動門鎖的動作突然頓住...］

艾德里安：（背對著你）需要我給你帶路嗎？

：（挑了挑眉,擰開門鎖）這次是單人份...晚安..

艾德里安：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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