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仙凡對峙
云河滿周歲的清晨,青蘿被一陣銀鈴聲驚醒。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兒子正坐在小木床里,胖乎乎的小手抓著鈴鐺手鐲晃來晃去。
更稀奇的是——那些鈴鐺明明在響,卻詭異地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
"云陌!"青蘿慌忙去推身邊的丈夫,"鈴鐺不對勁!"
云陌一個翻身坐起,眼神瞬間清明。他盯著那串銀鈴看了兩秒,突然臉色大變,一把將兒子撈進懷里:"有東西進來了。"
青蘿頓時汗毛倒豎。晨光透過窗紙照進來,屋里明明亮堂堂的,她卻莫名覺得陰冷。
"在哪兒?"她小聲問。
云陌沒回答,只是從枕下摸出那支檀木簪,輕輕插在云河的小衣領(lǐng)上。簪子剛碰到孩子,立刻泛起一層極淡的金光。
"哇——!"向來乖巧的云河突然大哭起來,小手指著房梁方向拼命往后躲。
房梁上空無一物。
云陌卻如臨大敵,單手抱著孩子,另一只手迅速在虛空中畫了個古怪的符號。
青蘿聽見一聲尖銳的嘶叫,像是某種動物被踩了尾巴,緊接著墻角的水缸突然"咔嚓"裂了道縫。
"土地!"云陌厲喝一聲。
地面冒出股青煙,一個拄著拐杖的小老頭鉆了出來,睡眼惺忪:"大早上的......哎喲!"他猛然后跳半步,"這、這怎么有魑魅?!"
青蘿倒吸一口涼氣。魑魅是山里最邪性的精怪,專偷小孩魂魄。
"昨晚誰家辦喪事?"云陌聲音冷得像冰。
土地公掐指一算:"村東頭老張家......可他家請了和尚超度??!"
"沒超度干凈。"云陌把哭鬧的云河塞進青蘿懷里,"你抱著孩子站到陽光下,無論發(fā)生什么都別動。"
青蘿剛跑到院中央,就聽見屋里傳來打斗聲。瓦片嘩啦啦往下掉,晾衣繩突然斷成兩截,可偏偏看不見半個影子。
云河在她懷里哭得撕心裂肺,小臉漲得通紅。青蘿突然發(fā)現(xiàn),孩子衣領(lǐng)上的檀木簪正在一點點變黑!
"云陌!簪子!"她急得大喊。
話音未落,一道銀光從屋里激射而出——是云陌的指尖血!血珠精準地打在簪子上,原本發(fā)黑的檀木瞬間恢復如初。
與此同時,院內(nèi)響起一聲凄厲的慘叫,一團黑霧在陽光下灰飛煙滅。
云陌踉蹌著沖出來,右臂多了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傷口泛著詭異的青黑色。
"你受傷了!"青蘿聲音都變了調(diào)。
"不礙事。"云陌卻先檢查兒子的情況,確認無恙后才松了口氣,"魑魅的爪子有毒,得用雄黃酒洗......"
話沒說完,他突然抬頭看天。青蘿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朵金云正急速逼近——是天庭的人!
來的是個意想不到的人物。
西王母身邊的侍女青鸞仙子,踩著朵祥云落在院中央。她看了眼滿地狼藉,柳眉微蹙:"怎么回事?"
云陌擋在妻兒前面:"魑魅作祟,已經(jīng)解決了。"
"解決?"青鸞冷笑,"你可知那魑魅是誰放出來的?"
青蘿心頭一跳:"難道......"
"二十八星宿中的奎木狼。"青鸞壓低聲音,"他一直不服西王母的判決,故意放魑魅來試探。"
云陌拳頭捏得咯咯響:"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王母料到會這樣。"青鸞從袖中取出個玉瓶,"這是瑤池甘露,可解百毒。
"她頓了頓,"王母讓我?guī)Ь湓挕?既然選擇為人父,就要守人間的規(guī)矩'。"
云陌聽懂了弦外之音——天庭的人可以暗中使絆子,但他不能用仙術(shù)報復。
青蘿接過玉瓶,突然問:"仙子,我兒子以后還會遇到這種事嗎?"
青鸞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云河:"仙凡之子就像黑夜里的螢火蟲,總會吸引些不干凈的東西。
"她突然取下鬢間的青玉釵,"這個給孩子戴著,能預警危險。"
玉釵剛碰到云河的小手,立刻變成個精致的青玉鎖,自動掛在了孩子脖子上。
"多謝仙子。"青蘿剛要行禮,卻被攔住。
"別謝我。"青鸞輕聲道,"要謝就謝玄陽真君吧——這玉釵是他當年所贈。"
云陌渾身一震:"師父?他還......"
"鎮(zhèn)壓在昆侖山下,日夜受雷刑之苦。"青鸞嘆了口氣,"但他一直用殘余法力關(guān)注著你們。"
青蘿突然想起那支總在危急時刻顯靈的檀木簪——原來冥冥中一直有人在守護他們。
夜里,青蘿給云陌包扎傷口時還在后怕。*
"奎木狼為什么盯上咱們孩子?"她蘸著雄黃酒擦拭傷口,云陌疼得肌肉緊繃卻一聲不吭。
"殺雞儆猴。"云陌冷笑,"天庭那幫老頑固想通過云河警告所有仙凡相戀的人。"
小云河在搖籃里睡得正香,青玉鎖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青蘿輕輕撫摸兒子柔軟的額發(fā):"要不...我們搬去昆侖山腳下???"
"不行。"云陌搖頭,"越是靠近仙山,越容易引來精怪。"他握住妻子的手,"別怕,我有辦法。"
第二天一早,云陌就進了城。傍晚回來時,手里多了塊桃木牌,上面刻著"城隍廟"三個字。
"這是?"
"地府的通行令。"云陌把木牌掛在門楣上,"從今往后,咱們家受城隍爺庇護。"
青蘿將信將疑??善婀值氖?,接下來半個月,連只野貓都不敢靠近他們家院墻。
云河周歲宴這天,村里來了位不速之客。
當時青蘿正抱著兒子抓周,小家伙對眼前的筆墨刀劍視而不見,一把抓住了爺爺?shù)乃幠胱?。眾人哄堂大笑?這是要繼承祖業(yè)?。?
院門突然被風吹開。一個白衣書生搖著折扇走進來,面如冠玉,眉間一點朱砂痣。
"好熱鬧。"書生笑瞇瞇地說,"不介意添雙筷子吧?"
村民們只當是云陌的朋友,熱情地招呼他入席。只有云陌瞬間繃緊了身子——青蘿發(fā)現(xiàn)丈夫的右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獵刀上。
書生徑自走到抓周席前,饒有興趣地打量云河:"小娃娃選得不錯,懸壺濟世可比打打殺殺強多了。
"說著從袖中取出個錦盒,"叔叔送你件小禮物。"
盒子里是把精致的銀鎖,比青鸞給的那個還要精巧。云河"咿呀"著伸手去抓,卻被云陌搶先一步攔下:"閣下是?"
"路過的大夫。"書生意味深長地笑,"專治各種...不服。"
云陌瞳孔驟縮。青蘿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人怕是看出銀鈴和青玉鎖的來歷,特意來試探的!
"孩子還小,受不起貴重禮物。"她不動聲色地把兒子往懷里帶了帶。
書生不以為忤,轉(zhuǎn)而從懷里掏出包藥材:"那這個總可以吧?上等黃芪,給老爺子補氣。"
老郎中接過一聞,頓時變了臉色:"這、這是千年......"
"山野之物,不值什么。"書生擺擺手,突然壓低聲音對云陌道,"今夜子時,村口老槐樹下見。"
說完,他朝眾人拱拱手,飄然而去。村民們嘖嘖稱奇:"云小子,你朋友真闊氣!"
云陌盯著那包價值連城的藥材,眉頭緊鎖:"他不是我朋友。"
子時的老槐樹下,書生早已等候多時。
"奎木狼的事我聽說了。"他開門見山,"要不要幫忙?"
云陌冷笑:"怎么幫?再打上天庭?"
"聰明。"書生"唰"地合上折扇,"不過這次咱們換個法子——文斗。"
"什么意思?"
"下個月西王母壽誕,二十八星宿要獻舞。"書生眼中精光閃爍,"你說要是當眾出個丑......"
云陌頓時明白了他的打算:"你是誰?"
書生笑而不答,只是掏出一塊殘缺的玉佩——正是與青蘿爺爺那半塊能嚴絲合縫對上的另一半!
"玄陽......"云陌聲音發(fā)顫。
"噓。"書生豎起手指,"我如今叫白芷,是個游方郎中。"他眨眨眼,"記住,下個月十五,帶孩子去城隍廟看熱鬧。"
夜風吹過,槐樹葉沙沙作響。等云陌回過神,眼前早已空無一人,只有地上那包黃芪證明剛才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