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的庭院里,陽光灑在青石板上,永炎舉著糖人兒蹦跳著跑過,那小小的身影輕快得像只靈燕。景媛追在他身后,裙擺被風(fēng)輕輕掀起,終于一把抓住了這個淘氣的小家伙?!鞍パ?,你這樣亂跑,姐姐都要抓不住你啦!”她微微喘著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寵溺。永炎撅起小嘴巴,烏黑的大眼睛里閃爍著委屈和一絲倔強,“姐姐,你放開我嘛!”話音剛落,他輕輕扭動身子,景媛手心一滑,竟沒能握住,眼睜睜看著他掙脫開來。
永炎剛轉(zhuǎn)身想繼續(xù)逃,卻不料“咚”一聲撞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抬頭一看,正對上燕兮似笑非笑的臉。燕兮俯下身,雙手穩(wěn)穩(wěn)扶住差點摔倒的小人兒,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打趣道:“喲,這是哪家的皮猴子?鬧騰得倒挺歡實啊?!本d憶站在一旁,忍不住掩嘴偷笑,湊近低聲調(diào)侃:“十五叔,羞羞哦!”燕兮臉色一板,輕咳一聲,佯裝生氣地瞥了綿憶一眼:“臭小子,膽子不小啊,敢取笑你十五叔?”說完,他又低下頭,將懷里的永炎小心翼翼地放下。
永炎的小臉漲得通紅,低著頭不敢直視燕兮,怯生生地喚了一句:“五嫂……新春快樂?!甭曇艏?xì)如蚊吶。燕兮聽罷,眉眼彎成了月牙,從袖中摸出一個紅包遞到他面前,聲音溫柔:“拿著吧,小十五,新年吉祥!”永炎接過紅包,手指捏得緊緊的,害羞得連耳朵尖都泛了紅。
綿憶見氣氛稍顯尷尬,忙開口打破沉默:“十五叔,咱們?nèi)ネ姘??”永炎這才抬起頭,連連點頭,稚嫩的臉龐重新煥發(fā)光彩。而就在這時,永琪邁步走進(jìn)院子,身后跟著乳母,懷里抱著尚且年幼的綿悕。他看到綿憶和永炎并肩站在一起,不禁笑著感嘆:“瞧他們叔侄倆,倒像是親兄弟似的?!?/p>
燕兮聞言,嘴角揚起一抹淡笑,隨聲附和:“年紀(jì)相仿,小孩子能玩到一塊兒也是常事?!庇犁髀犃?,伸手握住燕兮的手腕,觸碰到冰涼的溫度時頓時皺起了眉頭:“怎么這么冷?是不是又沒好好照顧自己?”
燕兮收回手,唇角勾起一抹淺笑,語氣輕描淡寫:“沒什么,有你在,我還怕冷不成?”她的嗓音平靜,卻透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
正說著,延禧宮的大宮女掀簾而出,請眾人進(jìn)去用茶。永琪先行向令妃請安,令妃滿臉慈愛地招呼他們坐下,親自賞賜了一壺?zé)狎v騰的牛乳茶??僧?dāng)她細(xì)細(xì)打量燕兮時,眉頭不由得蹙起:只見她清瘦依舊,面色蒼白,整個人顯得病懨懨的,毫無血色。令妃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忍不住開口問道:“燕兮啊,你這身體……怎么產(chǎn)后到現(xiàn)在還是這么虛弱?”
永琪在一旁搭腔兒:“令母妃,今兒您在就替我勸勸她,整日不聽太醫(yī)的話,日日操勞。兒臣這邊兒嘴皮子都磨破了。她就是不好好兒休息?!?/p>
令妃嘆息一下說:“我知道,燕兮賢惠??墒且惨欀约?。這人啊,無論什么都不如一個好身體是不是?”燕兮點頭,謙遜地說:“令母妃說的是,燕兮定然好好調(diào)理身體。不讓大家擔(dān)心了”令妃鳳眸一挑,給了旁邊云夕一個眼色。云夕去了內(nèi)屋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來,里面放的是一些茯苓散。令妃說:“這是內(nèi)務(wù)府新進(jìn)的,上好的茯苓我讓小廚房磨的碎碎的,你拿回去兌了牛乳來吃?!毖噘庵x過讓茯苓收了。
隨后,令妃輕啟朱唇,嗓音溫潤:“一會兒便是宴會了,咱們正好一道過去。今日朝鮮的使臣也會到席,據(jù)說來的人還是四阿哥的表親?!毖噘饴勓砸徽?,未及細(xì)想,永琪已如春風(fēng)拂面般笑著接過話頭,聲音清朗地向她解釋道:“四哥的生母是朝鮮和明翁主的女兒,而此次朝鮮來的這位使臣正是王族宗親——清遠(yuǎn)君。他的父親與和明翁主乃是堂兄妹,如此算來,他們之間便有了親緣關(guān)系。” 燕兮眉梢微挑,嘴角含笑,語氣中透著幾分慵懶與戲謔:“喲!你這一番話可真夠繞的,倒讓我越聽越迷糊了?!庇犁髀勓匀滩蛔≥笭?,一旁的令妃也掩唇輕笑:“我看你啊,就別再琢磨這些彎彎繞繞的關(guān)系了。那清遠(yuǎn)君據(jù)說是位風(fēng)流倜儻、才情出眾的人物,尤其精通漢家詩詞,舉止端方,堪稱翩翩君子。我倒是好奇,今日宴上會不會有哪家尚未出閣的格格少女暗許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