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日光燈管在頭頂嗡嗡作響。顧蘭盯著苑磬留下的分子式，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焦黑的痕跡——當她嘗試默寫抑制劑配方時，碳素筆竟在紙面燒灼出立體的分子模型。右膝傷疤持續(xù)散發(fā)著薄荷般的涼意，冰晶項鏈卻開始發(fā)燙，在鎖骨處烙出微型的摩羯座符號。

"今天的實驗需要戴防護面罩。"化學老師敲了敲黑板，顧蘭注意到老師無名指上的婚戒閃爍著與鄒晶發(fā)卡相同的銀光。當她看向靠窗位置，那里新安裝的通風櫥表面凝結著冰霜，明明是常溫狀態(tài)，玻璃內側卻爬滿蛛網狀的裂紋。

苑磬從后門閃進來時，全班突然安靜了一瞬。他的白大褂下擺沾著深藍色液體，走過之處留下泛著熒光的腳印。顧蘭的傷疤突然抽痛，她看見苑磬的瞳孔邊緣泛起血絲，虹膜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銀灰轉為暗紅。

"換座位。"經過顧蘭身邊時，苑磬將她的實驗器材掃到地上，玻璃碎裂聲掩蓋了他喉間的低吼，"現在！"

顧蘭抱起筆記本退到第三排，余光瞥見鄒晶正在手機殼背面快速敲擊，指甲與塑料殼碰撞發(fā)出摩爾斯電碼般的節(jié)奏。突然，靠窗位置的通風櫥發(fā)出尖銳嗡鳴，未開啟的酒精噴燈自動燃起幽藍火焰，火舌舔舐著裝有不明液體的燒瓶。

"所有人撤離！"老師的聲音淹沒在玻璃爆裂的巨響中。顧蘭的瞳孔自動收縮，視野里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逃生路線計算數據。當她沖向安全門時，燒瓶中的液體迸濺成無數冰錐，其中一支直奔鄒晶的后心。

苑磬甩出試劑瓶。鈉塊遇水的劇烈反應掀起氣浪，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改變了冰錐軌跡。液體冰錐擦過鄒晶的手機，在屏幕上蝕刻出星座圖案——正是顧蘭膝蓋傷疤的星圖。

混亂中，顧蘭被擠到儲物柜前。她突然想起苑磬的警告，掏出圓規(guī)刺向自己虎口。劇痛讓視野清晰起來，她看見苑磬的右手正異化成覆蓋鱗片的利爪，將失控的火焰按回通風櫥。

"別看！"苑磬扭頭嘶吼，豎瞳完全成型。顧蘭卻迎著熱浪沖過去，扯下冰晶項鏈按在他爪化的手上。寒霧升騰間，實驗室的異常現象驟然靜止，仿佛有人按下了宇宙的暫停鍵。

警報解除后，顧蘭在廢液桶底發(fā)現半張燒焦的紙片。上面印著模糊的嬰兒腳印，編號旁標注著"λ-12"。當她用冰晶項鏈照射時，殘破的"出生日期"字段下，原本的"12.23"被化學藥劑修改過，原始墨跡隱約顯出"12.21冬至 00:00"。

放學后，顧蘭借口值日潛入教務處。檔案柜第三層的電子鎖在冰晶項鏈靠近時自動解鎖，她抽出自己泛黃的出生證明——在紫外線燈下，原本的摩羯座日期下方，浮現出用星塵粉末書寫的真實信息：

【λ計劃第12號實驗體】

【基因來源：摩羯座星云β區(qū)】

【共生配對：雙魚座γ星繼承者（編號λ-07）】

突然，檔案室的門禁系統(tǒng)發(fā)出警報紅光。顧蘭轉身時撞進某個溫熱的懷抱，苑磬的體溫高得嚇人，他奪過檔案塞回柜子，甩出條銀色金屬鏈纏住門把手。門外傳來鄒晶的驚呼，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響。

"你看到了。"苑磬的豎瞳尚未完全消退，說話時犬齒變得尖利，"我們是被播種的星星。"

走廊燈光驟滅。冰晶項鏈與苑磬的鱗片同時發(fā)光，顧蘭的傷疤投射出全息星圖，將兩人籠罩其中。星圖顯示，此刻正有七艘隱形飛船懸浮在學校上空，艦體標記著與λ計劃相同的符號。

"他們來收割成果了。"苑磬扯開衣領，鎖骨處的雙魚胎記正在滲血，"跑，往天文臺跑！"

但顧蘭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傷疤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她感覺有古老的能量在血管里蘇醒，脫口而出的星際坐標讓苑磬震驚地瞪大眼睛——那是獵戶座λ星團的躍遷通道代碼，連他都未曾完全掌握的禁忌知識。

玻璃窗轟然炸裂。鄒晶舉著能量檢測儀沖進來，手機攝像頭伸出激光發(fā)射器。顧蘭本能地護住苑磬，冰晶項鏈爆發(fā)出的極光吞沒了整個空間。在意識消散前，她最后看到的是苑磬破碎的笑容，以及他比出的那個完整海生物手勢——原來那是雙魚座守護神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