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盛夏,毒辣的日頭把青石板路曬得發(fā)燙。蘇瑜拖著磨出破洞的行李箱,脖頸處的碎發(fā)被汗水黏在皮膚上。剛轉(zhuǎn)過老槐樹,就聽見斜后方傳來輕快的招呼聲:
嚴浩翔喲,蘇瑜,好久不見!
嚴浩翔咬著半根融化的冰棍從小賣部晃出來,白襯衫下擺隨意地塞在牛仔褲里,露出一截冷白的腰腹。他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笑眼盯著蘇瑜的方向。
蘇瑜腳步未停,目光直直望著遠處張燈結(jié)彩的宋宅,紅燈籠在熱浪里微微搖晃。
蘇瑜“宋廠長家怎么這么熱鬧?”
她聲音冷淡,甚至沒側(cè)頭看嚴浩翔一眼。
嚴浩翔挑眉,把冰棍棍隨手扔進路邊竹筐,揚了揚手里皺巴巴的喜帖
嚴浩翔“他家小兒子宋亞軒娶親呢。新娘子是隔壁村抵債來的,聽說綁著灌了安眠藥才拜的堂?!?/p>
他湊近兩步,壓低聲音道。
嚴浩翔“去湊個熱鬧?”
話音未落,院子里突然爆發(fā)出哄笑。蘇新皓抱著切開的西瓜從廚房沖出來,校服后背洇著大片汗?jié)n西瓜紅瓤滴著汁水,在地上洇出深色痕跡。
蘇新皓“姐!這邊!”
賀峻霖“蘇瑜!好久不見?。 ?/p>
賀峻霖搖著破蒲扇擠過來,鏡片蒙著層白霧。
賀峻霖“要不要一起去鬧洞房?”
不等她拒絕,已經(jīng)拽著人往堂屋走。嚴浩翔慢悠悠跟在后面,張真源肩上斜挎著褪色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裝著什么,不緊不慢地隨著眾人一同前行。
雕花木門虛掩著,混著汗味和劣質(zhì)胭脂的氣息撲面而來。陳婉秋癱坐在床沿,歪斜的紅蓋頭下,雙眼空洞無神。宋亞軒穿著不合身的新郎服,歪著頭好奇地盯著陳婉秋發(fā)間的絨花,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自己的衣角。
窗外突然閃過道黑影。劉耀文扒著窗沿看了許久,突然翻身躍進屋內(nèi),迷彩服沾著草屑,嘴角還帶著淤青。
劉耀文“你個傻子懂什么洞房?不如老子——”
嚴浩翔“唉!”
嚴浩翔眼疾手快揪住他后衣領(lǐng),賀峻霖一把將蘇瑜往后拉,搖著扇子嗤笑道。
賀峻霖“小兩口鬧小兩口的事,關(guān)你這小屁孩什么事?快點跟我們走!”
屋內(nèi)陷入短暫的僵持。蘇瑜垂眸看著陳婉秋裸露在外的手腕,那里還留著麻繩勒出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