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笑笑站在星辰互動大樓的電梯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支祁琛送她的麥克風(fēng)。自從生日那晚后，他們之間仿佛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誰都沒有捅破，卻在每次對視時心跳加速。

　　電梯門打開，她深吸一口氣走向錄音棚，卻在拐角處聽到了爭執(zhí)聲——

　　"祁總，這個條件已經(jīng)很優(yōu)厚了。"一個陌生男聲說道，"趙氏集團收購后，您依然可以保留創(chuàng)意總監(jiān)的位置。"

　　顏笑笑猛地停住腳步，屏住呼吸。

　　"我的答復(fù)不會變。"祁琛的聲音冷得像冰，"星辰互動不賣。"

　　"您再考慮考慮？"男人的語氣帶著威脅，"據(jù)我所知，《幻音之城》的開發(fā)資金已經(jīng)見底了，如果這時候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周揚，送客。"

　　腳步聲逼近，顏笑笑慌忙躲進旁邊的茶水間。透過玻璃，她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陰沉著臉離開，周揚緊跟其后。

　　祁琛站在原地沒動，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疲憊。

　　顏笑笑的心揪了一下。她從不知道公司面臨這樣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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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錄音結(jié)束后，顏笑笑故意磨蹭到最后。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她悄悄來到祁琛的辦公室門前，卻聽到里面?zhèn)鱽韺υ挕?/p>

　　"祁琛，別固執(zhí)了。"一個女聲勸道，"趙世誠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他既然盯上了星辰，就不會輕易放手。"

　　"莫薇，"祁琛的聲音很冷，"如果你是來當(dāng)說客的，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

　　莫薇？顏笑笑心里一顫。那是祁琛的前女友，業(yè)內(nèi)知名的游戲制作人。

　　"我是為你好！"莫薇提高了聲音，"你知道趙世誠怎么對付不聽話的公司嗎？他會從你最薄弱的地方下手——比如，那個新來的配音演員？"

　　顏笑笑的血液瞬間凝固。

　　"你敢動她試試。"祁琛的聲音陡然危險起來。

　　辦公室內(nèi)沉默了幾秒。

　　"呵，果然。"莫薇冷笑，"周揚說你對她不一樣，我還不信。祁琛，你什么時候開始對員工這么'關(guān)心'了？"

　　"出去。"

　　門突然打開，顏笑笑來不及躲閃，直接對上了莫薇的視線——那是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哦？"莫薇上下打量她，紅唇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看來我們剛才在討論的主角到了。"

　　祁琛大步走過來，一把將顏笑笑拉到身后："莫薇，適可而止。"

　　莫薇看了看祁琛保護性的動作，眼神復(fù)雜："有意思。"她湊近顏笑笑，壓低聲音，"小姑娘，知道上一個讓祁琛這么緊張的人怎么樣了嗎？"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祁琛，"被他親手送進了監(jiān)獄。"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

　　走廊里只剩下顏笑笑和祁琛。她感覺到他的手還緊緊握著她的手腕，溫度透過皮膚傳來。

　　"祁總……"她輕聲開口。

　　祁琛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迅速松開手："別聽她胡說。"

　　"公司……真的要被人收購嗎？"

　　祁琛沉默了一下："我會處理。"

　　典型的祁琛式回答——簡短、克制，拒絕任何深入交流。但這一次，顏笑笑不想退縮。

　　"我剛才聽到了，"她鼓起勇氣，"那個人說他們會從我最薄弱的地方下手……是什么意思？"

　　祁琛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他們找過你？"

　　"沒有！但是……"她咬了咬唇，"如果我對公司是個隱患，我可以退出項目。"

　　"不行。"祁琛斬釘截鐵地拒絕，隨后似乎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度，放緩語氣，"《幻音之城》需要你的聲音。"

　　只是需要我的聲音嗎？顏笑笑心里泛起一絲苦澀。

　　"回家吧，很晚了。"祁琛轉(zhuǎn)身回到辦公室，明顯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顏笑笑失落地點點頭，正要離開，卻突然注意到祁琛的書架——在一排專業(yè)書籍中，有一個不起眼的黑色文件夾，標(biāo)簽上赫然寫著"YXX"。

　　她的名字縮寫。

　　趁祁琛背對著她整理文件，顏笑笑鬼使神差地抽出了那個文件夾——

　　里面整整齊齊地收藏著她參與過的所有配音作品，甚至包括大學(xué)時期配的廣播劇。每份資料旁邊都有祁琛手寫的評注，詳細記錄著她的聲線特點、情感表達優(yōu)缺點……

　　最新的一頁上寫著：

　　「《幻音之城》第79場——笑笑的表現(xiàn)超出預(yù)期。她的聲音里有種特質(zhì)，能讓冰冷的文字擁有溫度?；蛟S，這就是我一直尋找的……」

　　后面的字被涂掉了，只留下一個墨點，像是執(zhí)筆人突然停住了思緒。

　　"笑笑？"

　　祁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顏笑笑手一抖，文件夾掉在地上，紙張散落一地。

　　她慌亂地蹲下去撿，抬頭時對上祁琛深邃的目光。他的耳尖微微發(fā)紅，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處變不驚的祁琛露出類似窘迫的表情。

　　"我……"她不知道該說什么，手里緊緊攥著那些紙張。

　　祁琛蹲下身，與她平視："現(xiàn)在你知道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顏笑笑的心臟幾乎停跳。

　　"知道什么？"她小聲問。

　　祁琛伸手，輕輕拂去她臉頰上不知何時滑落的淚水："知道我為什么堅持要你配這個角色。"

　　因為在他心里，那個角色從一開始就是為她而存在的。

　　顏笑笑的眼淚掉得更兇了。祁琛嘆了口氣，拇指擦過她的眼角："別哭。"

　　"我沒哭，"她抽噎著說，"是眼睛自己在流水……"

　　祁琛低笑一聲，突然傾身向前——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祁總！服務(wù)器被攻擊了！"

　　周揚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祁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具體情況。"

　　顏笑笑也慌忙站起來，紅著臉把文件夾塞回書架。

　　"趙氏集團剛剛放出了《幻音之城》的測試版！"周揚焦急地說，"里面的音頻資源全都被泄露了！"

　　顏笑笑倒吸一口冷氣——那意味著她錄制的所有臺詞都被提前曝光了。

　　祁琛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查內(nèi)鬼。"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顏笑笑，又迅速移開。但那一瞬間的懷疑像刀子一樣刺進她的心里。

　　"不是我……"她顫抖著說。

　　祁琛的表情復(fù)雜難辨："先回家吧，這事我會處理。"

　　沒有明確的信任，也沒有懷疑。只是冷靜的、公事公辦的語氣。

　　顏笑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她默默點頭，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她聽見祁琛對周揚說：

　　"查一下最近誰接觸過核心音頻文件，包括——"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但顏笑笑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

　　電梯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淚終于決堤。

　　原來在他心里，她終究只是一個可以隨時被懷疑的"外人"。

　　而那個幾乎要發(fā)生的吻，或許只是一時沖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