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的彩帶在黑暗中像垂死的蛇一樣微微晃動。小蘭踮著腳掛最后一條裝飾時,聽見舞臺方向傳來"咚"的悶響,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木地板上。她正要回頭,整棟教學樓突然陷入黑暗,只有月光透過窗戶在地上畫出慘白的格子。
"新一?"她小聲呼喚,手指摸到墻上冰涼的涂料。
一只溫熱的手突然從背后捂住她的嘴,熟悉的檸檬洗衣粉味道讓她立刻放松下來。"別出聲,"新一的呼吸噴在她耳畔,帶著緊繃的顫音,"禮堂里有人。"
他們像影子一樣滑向禮堂后門,從門縫里漏出的手電筒光線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顫抖的金線。小蘭瞇起眼睛,看見一個穿清潔工制服的男人正拖拽著什么——月光照出地板上蜿蜒的暗紅色液體,以及半截露在幕布外的蒼白手腕,無名指上還戴著教務(wù)主任那枚顯眼的婚戒。
男人的手電筒突然掃過后門,小蘭倒吸一口冷氣。那張布滿疤痕的臉她絕不會認錯——正是今天早上在校門口徘徊的可疑人物。
新一猛地將她拉到立柱后面。太近了,他的心跳聲震耳欲聾,小蘭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帶步美他們先走,"他往她手里塞了個硬物——少年偵探團徽章改裝成的發(fā)信器,"我去引開——"
"啪嗒"。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新一肩頭。兩人同時抬頭,看見二樓走廊扶手上緩緩蔓延的暗紅色痕跡。
步美的牙齒把下唇咬出了血。她蜷縮在美術(shù)室儲物柜里,透過縫隙能看到門外晃動的手電筒光。十分鐘前她來取遺忘的繪畫工具,卻從窗戶目睹了教務(wù)主任被匕首刺穿的瞬間。兇手抬頭時,他們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撞,那一刻步美看清了他右眼那道延伸到嘴角的傷疤。
"找到你了。"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像是死神敲門。
儲物柜門被猛地拉開時,步美閉緊眼睛準備迎接疼痛,卻聽見"砰"的一聲悶響。睜開眼,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擋在面前,空手道下段踢的姿勢還沒收回。兇手捂著肚子踉蹌后退,撞翻了一排畫架。
"蘭、蘭子同學?"
"快跑!"小蘭拽起步美的手腕沖向走廊。身后傳來兇手的咒罵和沉重的腳步聲,她摸到口袋里的發(fā)信器按鈕狠狠按下。
轉(zhuǎn)角處突然伸出一條腿,奔跑中的兇手重重摔在地上。新一從陰影里閃出,手中的滅火器噴出大量白霧。"往體育館跑!"他大喊著把另一個滅火器滾向小蘭,"拉開保險栓!"
體育館的后門被鎖死了。小蘭把步美護在身后,看著兇手握著匕首從白霧中慢慢逼近。"小鬼們,"他舔了舔刀刃,"要怪就怪你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步美,"小蘭低聲說,"我數(shù)到三,你就往左邊器材室跑。"
"可是蘭子同學——"
"相信我。"小蘭擺出空手道起手式,七歲的身體里仿佛燃燒著十七歲的靈魂。當兇手撲來的瞬間,她一個側(cè)身閃過匕首,手刀精準劈在對方腕關(guān)節(jié)上。金屬落地的脆響中,兇手暴怒地掐住她脖子按在墻上。
"蘭子!"步美的尖叫和破窗聲同時響起。
新一從窗戶躍入的瞬間,小蘭屈膝狠狠頂在兇手胯下。男人吃痛松手的剎那,新一掄起鐵質(zhì)折椅砸在他背上。警笛聲由遠及近,兇手咒罵著想要翻窗逃跑,卻被小蘭一個掃堂腿放倒。
"漂亮的一擊。"新一氣喘吁吁地笑著伸出手。
小蘭握住他的手站起來時,步美突然撲過來抱住她。"對不起..."小女孩的眼淚浸濕了她的衣領(lǐng),"我之前那么討厭你..."
月光透過高窗灑在三個身影上,新一看著小蘭輕拍步美后背的手,突然想起多年前那個在空手道賽場奪冠后,第一時間跑來安慰輸家的女孩。
警車刺眼的紅藍燈光透過玻璃窗在墻上旋轉(zhuǎn)時,他悄悄勾住了小蘭的小指。這個約定比任何破案都更重要——他們會一起活下去,直到她恢復(fù)原樣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