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8月3日,埃弗里莊園地窖
地窖的霉味像冰冷的蝸牛爬進鼻孔,西里爾斯踮腳,去夠魔藥架頂層的藍寶石冠冕,石磚縫里滲出的寒氣凍得他腳趾發(fā)麻。
這頂冠冕是母親最恨的珍寶——每次宴會前,她總用尖指甲掐著他后頸逼他擦拭?!鞍8ダ镄履锏臉s光?”
他盯著冠冕中央最大的藍寶石,覺得它像地牢里那只瞎眼貓頭鷹的淚囊,霧蒙蒙地裹著層灰。
父親今早摔門時吼道:“擦不亮就滾去和花園地精睡!”可那些寶石鑲得太緊了,縫隙里的陳年發(fā)蠟黏著幾根枯發(fā),讓他想起姑媽被拖進麻瓜警車前掉落的金發(fā)。
“小少爺,犰狳膽汁滴到袍子了!”墻角傳來家養(yǎng)小精靈多比顫抖的聲音。西里爾斯低頭,看見自己舊袍下擺暈開一灘黃綠色污漬。
像沼澤里腐爛的青蛙皮,他慌忙用袖口去擦,袖扣卻勾破口袋——偷藏的龍爪粉簌簌漏出,銀亮細沙在昏暗燭光里浮游如魔法螢火蟲。
“龍爪粉能讓發(fā)霉的湯變香…”多比的聲音在腦海嗡嗡響,西里爾斯鬼使神差地捻起一撮粉末。
冠冕上的藍寶石突然鼓動起來,像垂死蟾蜍的喉嚨。他嚇得手一抖——噗嗤!銀粉灑上寶石的剎那,冠冕爆發(fā)出翠鳥被掐斷脖子的尖嘯!
冰藍色霧靄噴涌而出,凝成半透明蛇影,嘶叫著撞向橡木桌。父親的古董懷表被掀飛,“咔嚓”裂開表殼。
金色齒輪卡死在“Ⅶ”的羅馬數(shù)字上,暗紅色黏液從縫隙滲出,散發(fā)出覆盆子果醬的甜腥。
“骯臟的雜種!”父親的咆哮裹著龍皮靴的焦味砸來。西里爾斯縮進墻角,冰霧纏上他手腕。
劇痛從指骨炸開——那不是凍傷,是藍寶石碎渣扎進皮肉在吸血!眼前猛地閃過破碎畫面:
黑湖水里漂浮的蒼白手指指甲縫有雷古勒斯咬過的傷痕?貝拉堂姐舉著燒紅的烙鐵上面有蛇紋!最后是嬰兒翡翠綠的眼睛——綠得讓他想吐。
“跟你啞炮姑媽一樣爛在阿茲卡班吧!”母親的高跟鞋跟碾過他手背。鉆心疼痛中,西里爾斯抓起打翻的生死水抹眼睛——魔藥混著眼淚又咸又澀。
他只想讓刺痛的眼睛舒服些……奇跡在淚水中蠕動,沾了淚的魔藥漬扭成鼻涕蟲狀小蛇。
慢吞吞爬上母親的高跟鞋,蛇頭輕觸鞋尖時,空中炸開父親油膩的喘息。
“圣芒戈掃帚間…你的腰比炸尾螺殼還糙…”混著陌生女人吃吃的笑。母親的臉瞬間慘白如吸血鬼,尖叫聲掀翻獨角獸角粉罐。
白煙嗆得西里爾斯涕淚橫流,他揮舞手臂想驅散煙霧,卻把冰藍霧靄拍進父親胸口——“龍痘瘡解藥…苦艾草三滴…”他抽噎著背誦昨天偷看的配方。
父親脖頸突然爆出魚鱗狀紅疹,喉結滾動著擠出怪聲:“我調換了…麻瓜保護法投票箱…”
西里爾斯驚呆了,他只是把上周躲在掛毯后聽見的父親情話,和魔藥書里的配方混在一起喊出來!混亂中多比想扶他,被父親一腳踹飛。
小精靈撞上魔藥柜,犰狳膽汁瓶傾瀉而下——梆!梆!梆!三只谷倉貓頭鷹撞裂彩繪玻璃窗,羊皮信封打著旋兒飄落,正掉進黃綠色黏液里。
西里爾斯爬過去,抓起母親踢掉的蕾絲襪擦拭信封,霍格沃茨通知書翠綠火漆吸飽膽汁,像條中毒垂死的蛇。他哆嗦著展開羊皮紙
親愛的埃弗里先生:
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準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
“雜種也配上霍格沃茨?”母親揪住他鉑金碎發(fā),頭皮撕裂的疼痛讓他眼前發(fā)黑。
透過淚霧,他看見窗外暴雨中緊貼玻璃的慘白小臉——是雷古勒斯!堂弟的鼻尖壓得扁平,瞳孔里倒映著他被撕扯的頭發(fā)和糊滿魔藥漬的臉。
西里爾斯猛地咬住嘴唇,鐵銹味在舌尖漫開。他擠出一個扭曲的笑,朝雷古勒斯晃動通知書:“看…我能去煮大坩堝了…”聲音卻碎在牙齒打顫的咯咯聲里。
鉑金發(fā)梢的藍寶石碎渣幽幽發(fā)亮,他在心里對自己說:“霍格沃茨肯定有更大的坩堝…能煮一鍋熱乎乎的、不會尖叫的湯…”
地窖外傳來父親抓撓脖頸的嘶吼,像只被困的刺佬兒。
西里爾斯把生疼的手藏進袍子,那里還黏著母親高跟鞋碾出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