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雅妍站在KSPO DOME的后臺入口,手指緊捏著那張通行證。上面燙金的"VIP ALL ACCESS"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就像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一周了,自從張藝興在那場演唱會上公開致謝后,整個韓國娛樂圈都在瘋狂挖掘他們的"十年緣分"。記者堵在她公寓樓下,父親被迫轉(zhuǎn)院,J-One娛樂在輿論壓力下撤回了她的調(diào)職令——不是出于善意,而是怕她爆出更多內(nèi)幕。
"韓總監(jiān)!"一個工作人員小跑過來,"張先生吩咐我?guī)バ菹⑹摇?
雅妍跟著他穿過迷宮般的走廊,耳邊傳來觀眾入場的嘈雜聲和樂隊試音的聲響。每一步都讓她的心跳更快一些。見到他第一句話該說什么?謝謝?對不起?還是...
休息室門開了,里面空無一人。
"張先生還在彩排,"工作人員解釋,"大概半小時后回來。您需要什么嗎?"
"不用了,謝謝。"
門關(guān)上后,雅妍長舒一口氣,環(huán)顧這個臨時休息室。簡約的白色沙發(fā),茶幾上擺著水果和礦泉水,墻上掛著今晚演唱會的流程表。她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個物品吸引——那是一臺便攜式鋼琴鍵盤,旁邊散落著幾張手寫樂譜。
雅妍不自覺地走過去,指尖輕觸琴鍵。這是張藝興的習(xí)慣,演出前用簡單的旋律放松心情。她拿起最上面那張樂譜,上面潦草地寫著《星光為證》,日期是昨天。
"喜歡嗎?"
門口傳來的聲音讓雅妍差點掉落樂譜。張藝興站在那里,黑色排練服被汗水浸濕,頭發(fā)凌亂地貼在額頭上。他看上去疲憊卻精神,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間亮了起來。
"我...只是隨便看看。"雅妍放下樂譜,"打擾了。"
張藝興走進(jìn)來,隨手關(guān)上門:"你來了。"
三個字,卻讓雅妍的眼眶發(fā)熱。他說的不是"你終于來了"或"為什么來",只是簡單的確認(rèn)——她在這里,這就夠了。
"嗯。"她點頭,突然不知該如何繼續(xù)這場對話。
張藝興拿起水瓶喝了一口,喉結(jié)上下滾動:"父親怎么樣?"
"好多了。第三次手術(shù)很成功。"雅妍絞著手指,"謝謝你安排的特別護(hù)理。"
"應(yīng)該的。"
沉默再次降臨。遠(yuǎn)處傳來樂隊調(diào)試的聲音,提醒著他們時間的流逝。雅妍鼓起勇氣抬頭,卻發(fā)現(xiàn)張藝興正凝視著她,目光溫柔而復(fù)雜。
"演出前你應(yīng)該休息。"她移開視線,"我先去觀眾席..."
"留下。"他輕聲說,"后臺看效果更好。"
雅妍點頭,張藝興微微一笑,走向更衣室:"我得換衣服了。半小時后有最后彩排,你可以去看看。"
門關(guān)上后,雅妍終于能正常呼吸。她原以為會面對質(zhì)問、指責(zé)或是尷尬,而不是這種...平靜的接納。仿佛他們之間那三個月的分離和十年的隔閡都不存在。
接下來的幾小時像一場夢。雅妍站在舞臺側(cè)翼,看著張藝興完成最后一次彩排。他與樂隊溝通,調(diào)整走位,確認(rèn)燈光——每個細(xì)節(jié)都親力親為。只有在轉(zhuǎn)身的瞬間,她才能捕捉到他眉間一閃而過的痛楚。
"他的腰傷又犯了。"一個聲音在雅妍耳邊響起。她轉(zhuǎn)頭,看到張藝興的經(jīng)紀(jì)人金成賢站在那里,"舊傷,從練習(xí)生時期就有。這次巡演強(qiáng)度太大。"
雅妍的心揪了起來:"他吃藥了嗎?"
"不肯吃,說會影響表演狀態(tài)。"金成賢嘆了口氣,"韓小姐,其實...這三個月他很不好過。"
雅妍沒有接話,但金成賢繼續(xù)道:"中國那邊的輿論壓力很大,公司差點取消他的合約。但他堅持要完成這次巡演,特別是韓國站。"
"為什么?"
"他說..."金成賢頓了頓,"有些話必須在舞臺上說清楚。"
彩排結(jié)束,張藝興走向雅妍,臉上已經(jīng)換上了那種專業(yè)的平靜:"晚上七點開始,你有座位,但如果你想待在后臺..."
"后臺就好。"雅妍迅速說,"我...我想離近一點看。"
張藝興的眼睛亮了一下,點頭離開去接受媒體采訪。
演出前半小時,雅妍在化妝間外徘徊。門虛掩著,她聽到里面?zhèn)鱽韷阂值纳胍髀暋M崎_門,她看到張藝興蜷縮在沙發(fā)上,臉色蒼白,一只手死死按著后腰。
"藝興!"
他猛地抬頭,試圖坐直:"沒事,只是..."
雅妍已經(jīng)跪在沙發(fā)前,掀開他的上衣。后腰處一片淤青,肌肉痙攣得幾乎變形。她倒吸一口氣——這哪是普通的腰傷,簡直是長期勞損的惡果。
"什么時候開始的?"她厲聲問,手指已經(jīng)按上傷處檢查。
"嘶——輕點..."張藝興倒抽冷氣,"練習(xí)生時期就有,最近加重了。"
雅妍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瓶子:"趴下。"
"這是什么?"
"韓國特效藥膏,我父親推薦的。"她不由分說地將他按回沙發(fā),"他猜到你會有傷。"
藥膏清涼的氣息充滿房間。雅妍的手掌貼在他的皮膚上,能感覺到肌肉的僵硬和微微顫抖。她放輕力道,從脊柱兩側(cè)開始按摩。
"你父親...知道我了?"張藝興的聲音悶在抱枕里。
"嗯。他看了新聞。"雅妍的拇指壓在一個特別硬的結(jié)節(jié)上,"放松。"
張藝興發(fā)出一聲介于痛苦和舒適之間的嘆息:"他說什么了?"
"說你很勇敢。"雅妍的聲音輕柔下來,"說我不該那么懦弱。"
手下的身體突然僵住,張藝興半撐起身子轉(zhuǎn)頭看她:"雅妍..."
"趴好。"她推回他的肩膀,"演出要開始了,我得盡快幫你緩解。"
接下來的十五分鐘,兩人都沒再說話。雅妍專注于手上的動作,感受著那些緊繃的肌肉逐漸松弛。最后,她輕輕拉下他的衣服:"試試看。"
張藝興慢慢坐起來,活動了一下,驚訝地挑眉:"好多了。"
"只是暫時緩解。演出后必須好好治療。"
他站起身,突然握住她的手:"謝謝。"
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包裹著她的手指。雅妍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
"該準(zhǔn)備了。"她輕聲提醒,抽回手。
演出空前成功。兩萬名觀眾的山呼海嘯中,張藝興表演了所有熱門歌曲,甚至加了一段即興鋼琴獨奏。雅妍站在舞臺側(cè)面,看著他每一個完美的舞步,知道那背后是怎樣的疼痛和堅持。
安可環(huán)節(jié),張藝興沒有像上次那樣提到她,而是簡單致謝后演唱了那首《星光為證》——雅妍在樂譜上看到的新歌。歌詞講述兩個被命運分開的靈魂,終于在星光下重逢的故事。當(dāng)他唱到"十年的雨,一夜的星"時,目光準(zhǔn)確無誤地找到了站在陰影中的她。
慶功宴在酒店頂層舉行。雅妍作為"特別嘉賓"被安排在主桌,卻始終沒看到張藝興的身影。
"他說要靜一靜。"金成賢小聲告訴她,"可能在天臺。他最近喜歡在那里思考。"
雅妍悄悄離席,乘電梯來到天臺。首爾的夜景在腳下鋪展,燈火如星河傾瀉。張藝興獨自站在欄桿邊,背影在夜色中顯得孤獨而堅定。
"你來了。"他沒有回頭,仿佛早就知道她會來。
雅妍走到他身旁,夜風(fēng)吹亂她的短發(fā):"恭喜,演出很成功。"
"嗯。"他望著遠(yuǎn)方,"結(jié)束了。"
"腰還疼嗎?"
"不疼了。"他轉(zhuǎn)向她,眼中映著城市的燈光,"雅妍,為什么今天來?"
這個問題她問過自己無數(shù)遍。是為了道謝?道歉?還是...
"我來還傘。"她輕聲說,明知這是個蹩腳的借口。
張藝興笑了,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點了幾下遞給她:"看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個加密相冊,需要指紋解鎖。雅妍疑惑地看他,張藝興直接握住她的手指按在Home鍵上。
相冊打開了,里面是...她。近三個月的所有新聞截圖、社交媒體動態(tài),甚至有幾張顯然是偷拍的照片——她走出J-One大樓,她在咖啡廳與父親交談,她站在醫(yī)院窗前...
"你...跟蹤我?"
"只是確保你安全。"張藝興收回手機(jī),"自從知道李在勛的事后,我派人保護(hù)你。"
雅妍震驚地看著他:"你知道李在勛的事?"
"不全知道。直到珉錫找到那份文件..."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十年前他不僅逼你離開,還威脅你父親。我早該想到的。"
夜風(fēng)突然變得刺骨。雅妍環(huán)抱住自己:"為什么...為什么你堅持要我來演唱會?"
張藝興深吸一口氣,轉(zhuǎn)向整個城市的光海:"因為我想讓你親眼看到,我不再是那個無能為力的新人了。我可以對抗公司,對抗輿論,保護(hù)我想保護(hù)的人。"他轉(zhuǎn)頭看她,"包括你。"
雅妍的心臟劇烈跳動,幾乎要沖破胸腔:"代價太大了。你的合約,中國市場..."
"值得。"他簡單地說,"這三個月我想明白一件事:沒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除了你。"
星光灑在他們之間的空隙里,像一道等待跨越的銀河。雅妍的眼中涌起熱意:"十年前我被開除那天,下著大雨。珉錫告訴我公司決定時,你正好從練習(xí)室出來,看了我一眼。"
張藝興皺眉,努力回憶:"我不記得..."
"你當(dāng)然不記得。對你來說我只是個陌生的練習(xí)生。"雅妍苦笑,"但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好不公平——為什么你能繼續(xù)追逐夢想,而我必須放棄?所以后來重逢時,我害怕你知道真相,怕你可憐我..."
"雅妍..."
"更怕我發(fā)現(xiàn),十年來我從未真正放下過。"她的眼淚終于落下,"從雨中那把傘開始,從瑞士那個未完成的吻開始...我一直愛著你,卻不敢靠近。"
張藝興的呼吸停滯了。首爾的燈火在他們腳下閃爍,星光在頭頂流淌。時間仿佛靜止,只剩下她剛剛的告白在夜風(fēng)中回蕩。
"證明給我看。"他啞聲說。
雅妍抬頭,張藝興的臉在月光下棱角分明,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熾熱。
"什么?"
"證明你沒放下。"他向前一步,"完成那個吻。"
世界縮小到只剩他們兩人。雅妍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他的臉,輕輕貼上他的唇。張藝興的呼吸一滯,隨即加深這個吻,手臂緊緊環(huán)住她的腰。他的唇溫暖而堅定,帶著薄荷和汗水的氣息,像是等待這一刻已經(jīng)太久。
當(dāng)他們終于分開時,張藝興的額頭抵著她的:"十年了,韓雅妍。這次別想再逃。"
雅妍輕笑,眼淚卻止不?。?不逃了。反正你也會找到我。"
"沒錯。"他吻去她的淚水,"就像星星找到夜空。"
遠(yuǎn)處傳來煙花的爆裂聲,巡演的最后慶祝開始了。但在天臺的這一隅,他們有自己的慶典——十年的錯過,終于在今夜的星光下,得到了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