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要塞的議事廳比皇家城堡冷上十倍。

我裹緊銀狐毛斗篷，看著亞瑟站在落地窗前審閱邊境條約。他今天沒穿皇室禮服，取而代之的是件白金相間的軍裝，日光紋章在皮革束腰上方流轉(zhuǎn)著銳利的光芒，將飄近的雪花都蒸騰成霧氣。

"第三條款。"他的指尖在冰晶窗面上輕叩，留下冒著熱氣的焦痕，"解釋。"

北境公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這個滿臉冰碴的老貴族此刻額頭冒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那里面盛著的冰晶酒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融化。

"殿下，傳統(tǒng)開采權..."

"作廢。"亞瑟的軍靴碾過地面凝結的霜花，日光紋章突然投射出立體礦脈圖，"根據(jù)《皇室資源法案》，重疊礦區(qū)實施魔力共振分配。"

他彈指揮出一縷金光，礦脈圖上立刻浮現(xiàn)出冰藍色與金黃色的分界。我悄悄往壁爐方向挪了半步——北境的寒冷連斗篷內(nèi)襯的保暖咒都抵擋不住。

亞瑟突然轉(zhuǎn)頭，日光紋章的光芒微微閃爍。下一秒，他解下自己的白狼皮手套扔過來："戴上。"

手套內(nèi)襯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日光紋章的能量透過皮革傳來，瞬間驅(qū)散了指尖的寒意。北境公爵的眼神在我們之間來回掃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銀楓小姐也懂礦脈共振？"他堆起殷勤的笑，"不如..."

"她負責驗收。"亞瑟的軍刀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鞘三寸，刀尖插在礦脈圖正中央，"現(xiàn)在。"

暴風雪在此時達到頂峰。當我們跟隨礦隊深入冰川裂縫時，莉莉安的火焰?zhèn)饔嵎蝗粡目罩性蚁聛?，在雪地里燒出個冒著熱氣的大坑。

【救命！瑟蘭被雪妖纏住了！坐標附后！】

傳訊符末尾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火焰精靈，舉著"速來"的小旗子。亞瑟的眉骨跳了跳，日光紋章突然大亮，在暴風雪中劈開一條通道："跟緊。"

雪妖巢穴比想象中更詭異。瑟蘭迪爾被凍在一根冰柱里，翡翠色的治愈術在冰層中形成保護罩；莉莉安正用火焰魔法烤著周圍的冰壁，紅發(fā)上結滿冰碴，活像只炸毛的火焰鳥。

"它們搶了精靈契約戒指！"她看到我們就大喊，"說要當求婚信物！"

亞瑟的日光紋章轟然爆發(fā)，整個巢穴的冰晶都在共振中顫抖。當光芒散去時，冰柱融化成冒著熱氣的水潭，瑟蘭迪爾渾身濕透地跌出來，手里死死攥著那枚藤蔓戒指。

雪妖族長的冰晶王座后突然傳來"咔嚓"脆響——某個小雪妖正試圖把戒指往自己指頭上套。莉莉安的火焰魔法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卻在半路被瑟蘭迪爾的治愈術攔截。

"等等。"精靈醫(yī)師的聲音比北境寒風還冷，"我的方式。"

他雙手結印，古老的精靈咒語在洞穴中回蕩。所有雪妖突然集體僵住，它們的冰晶核心處浮現(xiàn)出翡翠色的光點——正是被偷走的精靈契約能量。

"低頭。"亞瑟突然按住我的肩膀。

瑟蘭迪爾的契約魔法在此刻完成，整個巢穴的冰晶同時炸裂成翡翠色的光雨。莉莉安趁機撲向小雪妖，搶回戒指的動作卻突然變成擁抱——

"它們好可愛！"她揉著小雪妖的冰晶腦袋，"像會走路的冰糖！"

返程時暴風雪已經(jīng)停歇。亞瑟的軍刀插在雪地里充當路標，日光紋章的光芒為所有人驅(qū)寒。瑟蘭迪爾走在最后，指尖不時輕觸莉莉安搶回來的戒指；莉莉安則蹦蹦跳跳地試圖給每個小雪妖起名字。

"礦區(qū)條款。"亞瑟突然湊近我耳邊，呼吸在寒風中凝成白霧，"明早簽字。"

他的手指滑入我戴著白狼皮手套的掌心，日光紋章的熱度透過兩層皮革傳來。遠處要塞的燈火在雪地里投下溫暖的光斑，像是墜落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