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三壇殿內(nèi)忽聞雷聲轟鳴,雷震子攜著糖霜香氣破門而入:“快讓我侄兒侄女嘗嘗新熬的雷火糖……”金翅尚未收攏便被哪吒一把薅住,哪吒拎起糖葫蘆遞給敖丙:“我說,兄弟啊,你上回偷喂仙蜜害得兩小崽蛀牙,少給他們吃糖,這倆小家伙可貪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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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想吃?!崩钅畋奖掷锏奶牵毖士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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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爹給我的,不能跟我搶。糖吃了牙疼,冰兒,乖,”敖丙指尖輕點(diǎn)龍角哄著快要鬧脾氣的女兒:“爹爹帶你們?nèi)コ栽麦笇m的桂花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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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我還想去找小白兔玩!”一聲稚嫩的童音伴著輕快的腳步聲從房內(nèi)傳出,敖儀禮雖然方滿十歲,已然透出書卷氣,姿態(tài)舉止像極了敖丙,溫和穩(wěn)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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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們走吧?!卑奖笥覂蓚?cè),一手一個(gè)小手駕云而行,三人早就把哪吒忘在了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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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等等,我們也去?!蹦倪敢娙嗽阶咴竭h(yuǎn),連忙追趕,雷震子緊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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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還沒來得及回頭,身后已傳來熟悉的灼熱氣息,“怎么?都說要多想想我,又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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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沒人陪,怎么去哪都要跟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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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跟著,我就喜歡跟著你,”敖丙察覺到哪吒的語氣越發(fā)輕浮,連忙眼神示意哪吒注意身側(cè)的孩子,哪吒急忙調(diào)整語氣,“跟著啊,保護(hù)你們,尤其是得好生看住這倆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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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爹又裝呢?太師公說得沒錯(cuò),爹最好演戲了,哈哈哈,羞羞臉?!崩钅畋鶝_哪吒做了個(gè)鬼臉,完全是哪吒小時(shí)候機(jī)靈調(diào)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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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兔崽子,就你話多?!蹦倪秆鹧b生氣,作勢(shì)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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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不要生氣嘛,姐姐開玩笑呢。”敖儀禮伸出小手,連忙拉住哪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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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禮兒好,不惹老子生氣?!蹦倪笢厝岬孛嗣“降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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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隨阿爹多好,也不知道我隨誰,一天天地讓人冒火,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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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你真讓我冒火。”哪吒整天被李念冰各種亂懟,氣不打一處來,怒氣方盛,又被敖丙不停眨動(dòng)的眼神勸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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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是不是還因?yàn)榈唤o你吃糖生氣呢?咱們這不是就往嫦娥宮主那去嘛,有桂花糕,還有桂花酥,聽說你敖冰姑姑也在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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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要去找姑姑玩,我還要吃桂花酥。”李念冰喜笑顏開,腳步越發(fā)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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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敖儀禮應(yīng)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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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都有,都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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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蹦倪敢矊W(xué)著孩子的語氣,跟敖丙撒嬌般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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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也有你的?!卑奖χ鴮櫮绲鼗貞?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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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我的嗎?”雷震子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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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有,都有,你們吶,可真是……都是孩子呀。”敖丙無奈地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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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天綾卷著火尖槍跟哪吒身后,亦步亦趨,在云路上拖曳出燦金尾跡,倒像極了護(hù)主的靈犬。云霞漫天,籠罩著歡笑的眾人,歲月靜好,呼嘯風(fēng)聲漸停漸止,罡風(fēng)也好似染上了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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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蟾宮內(nèi),嫦娥托腮輕笑,腕間雪紗垂落在玉桂雕花案上,她的眼眸里映著的是,滔滔不絕、妙趣橫生,正比劃手勢(shì)的西海五公主敖冰,講述著如何從西海漩渦中拽出落難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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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玉兔仙子正拎著半塊桂花糕在玉桂林間閃躲。哮天犬以黑犬之形繞樹追趕,頸間金鈴亂響,撲跳時(shí)掀翻了石案,眼看將要砸到玉兔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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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shí),哪吒正追打著司法天神楊戩,兩人圍著雕花案轉(zhuǎn)圈,衣袂翩躚長袖翻卷。楊戩的指尖不時(shí)與圍坐于雕花案前清談的紫衣龍女衣襟相觸。玄冰棋盤上猶嵌著半枚冒煙的卒子?!胺置魇悄慊谄澹 蹦倪笣M臉漲紅,“都十局了,我不可能次次都輸!”叱喝聲驚醒了一旁陪兩個(gè)孩子玩累后睡著的雷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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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戩的銀色衣擺掃過茶湯,濺起的水珠灑落于敖冰衣袖,敖冰將未盡的尾音碎在唇齒間,嘴角笑意未改,只是那與楊戩對(duì)視的眼眸里多了三份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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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銀一紅兩道身影繞著玉案跑了三圈半,后又隨性攬肩同行,行至玉桂林外時(shí),四腳驀地頓住,哪吒與楊戩四目交接、心照不宣,默契地連連頷首,二人心有靈犀般,屏氣斂息、輕手輕腳、亦步亦趨地緩緩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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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他們恰巧目睹了哮天犬與玉兔仙子的逾矩場(chǎng)景。原是哮天犬見石案將要砸向玉兔仙子,情急之下,一時(shí)化形為人,一腳踢開石案。仙子見平日里追逐嬉鬧的黑犬猛然化形為清秀男子,劍眉星目,驚得恍惚失神,無意識(shí)地將手中糕點(diǎn)遞至他唇邊,哮天因仰慕仙子多年,便傾身含住,二人四目相對(duì)。仙子何曾見過男子如此親密行舉,心頭震顫,一時(shí)膝頭一軟栽進(jìn)了他懷里。哮天心如擂鼓,又禁不住唇角微微勾起,雙眸如星,含著盈盈笑意,與懷中仙子溫柔對(duì)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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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案碎裂聲驚起了一群立于枝頭歇腳的青鴛,震落的桂花周繞二人周身簌簌落下,但對(duì)于他們而言,林中的喧囂仿佛皆在視線交匯時(shí)那刻凝滯。紅暈漫上二人耳尖,仙子扶肩踮腳將吻輕輕烙在哮天額間。仙界自此在悄然間又多了一對(duì)仙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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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蟾宮內(nèi)雕花案?jìng)?cè),嫦娥鬢邊明月珰突然叮咚作響,原是敖冰故事講到驚險(xiǎn)處拍了下桌面。逗得她一怔,忽地拍掌迸出脆笑,不經(jīng)意轉(zhuǎn)眸間,只見前方一銀一紅兩道身影,雙臂呈懷抱狀,流星趕月般飛馳而來,紛紛攬美人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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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身側(cè)睡意全無的雷震子無語又無奈地相視一笑,兩人今日也是見多了這兩對(duì)仙侶的恩愛畫面,雖談不上艷羨,倒也油生出一股悵然若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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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不能再吃了?!卑絻x禮追著李念冰,試圖搶回桂花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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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不能再吃了,你都吃了十塊了,這塊給我?!崩钅畋_踩風(fēng)火輪在前面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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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看招?!倍Y兒見追趕不及,便凝成一堵冰墻試圖攔住冰兒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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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敢跟我斗!”冰兒氣呼呼地?fù)]手扔出一個(gè)火球,面前冰墻瞬間汽化,了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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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吃入肚了,看你怎么辦!”冰兒一口吞下桂花酥,嗆得連打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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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還有一塊?!倍Y兒像是壞事得逞般,一臉得意地品嘗著自己提前藏起來的糕點(diǎn)。見兩個(gè)孩子如此有趣,眾人頓時(shí)言笑晏晏,笑聲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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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笑間,敖丙忽覺瓊閣外有流星閃過眼角,轉(zhuǎn)瞬即逝,他被此星點(diǎn)吸引,想要行至欄桿前,看個(gè)究竟,奈何背后的哪吒如眷戀小獸般不肯撒手,敖丙只好負(fù)著那溫軟身軀緩緩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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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宮宏敞寬闊,二人拖沓著終于踱步至月蟾宮一側(cè),此處久無人至,恰是觀云聽風(fēng)、憑欄賞景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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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手指輕觸玉欄桿,剎那間陣陣涼意絲絲入體,還好身后那人體內(nèi)的熱氣溫溫柔柔,如柔荑藤蔓纏枝,不覺抵消了指尖寒氣。哪吒與敖丙憑欄遙望著閣外,見星潮于九霄驟瀉,全然一幅“”自是銀河掛九天”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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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兒,我愛你?!边@三個(gè)字已然聽過千萬次,但是只要是從哪吒口中說出,每每耳聞,敖丙依然怦然心動(dòng),他倚著玉欄桿輕笑,溫柔細(xì)語:“吒兒,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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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跳好快。”哪吒語調(diào)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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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卑奖p聲應(yīng)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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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不便?!卑奖醋∧请p亂動(dòng)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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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們?!蹦倪笇牙锶吮Ьo了幾分,敖丙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陣陣灼熱,他藍(lán)眸中盛著的九重天的星輝疊影成了人間的萬家燈火,燈火在雙眸中越發(fā)搖曳,在失重中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