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轉(zhuǎn)向熒,那深邃的翡翠眼眸仿佛看穿了熒降臨者的本質(zhì):“遠方的旅者,熒。你的存在…是提瓦特的一個奇跡,一個變量?;蛟S正因為你來自世界之外,世界樹的規(guī)則…無法完全抹除你對我的記憶。這…也許是命運給我的一份小小慰藉?!?/p>
她的身影開始變得更加透明,點點翠綠的光塵從她身上飄散開來,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螢火,緩緩融入身后那棵巨大的世界樹。
“請保守這個秘密吧,熒。讓布耶爾…讓須彌…擁有一個沒有沉重過去的未來。讓‘大慈樹王’,成為一個…被世界溫柔遺忘的名字?!?/p>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飄渺,如同風(fēng)中消散的嘆息,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釋然與滿足:
“世界…遺忘我…”
最后幾個字落下,大慈樹王那溫柔而偉大的身影徹底化作億萬點璀璨的翠綠光塵,如同最純凈的生命之雨,紛紛揚揚,義無反顧地涌向世界樹那最深最黑暗的創(chuàng)口!
光芒所到之處,紫黑色的污穢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發(fā)出凄厲的嘶鳴,迅速消融、凈化!巨大的創(chuàng)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彌合!斷裂的根須重新煥發(fā)生機,翠綠的光芒如同奔涌的江河,從樹根蔓延至樹梢,滌蕩著每一寸被污染的脈絡(luò)!
整棵世界樹意識投影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純凈無暇的翠綠神光!那光芒是如此溫暖,如此磅礴,瞬間驅(qū)散了意識之海中所有的陰霾與污穢!低語與嘶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宏大、寧靜、充滿生機的嗡鳴!
污染,被徹底根除了!
代價是,一位偉大神明的存在,被她的世界,親手抹去。
熒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那溫柔的聲音,那慈愛的眼神,那句“世界…遺忘我…”如同最鋒利的刻刀,深深鑿進了她的靈魂深處。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無形的、龐大的規(guī)則之力正在掃過整個意識之海,掃過與世界樹相連的每一個須彌生靈的意識…它在溫柔而堅定地抹除著關(guān)于“大慈樹王”的一切信息。
唯有她,作為世界之外的降臨者,這規(guī)則無法完全觸及。那份記憶,那份震撼心靈的感動與悲傷,如同被隔離的孤島,清晰地保留了下來。這份銘記,此刻卻沉重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母…神…”納西妲失魂落魄地懸浮在原地,淚水無聲滑落。她感到一種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空落感。仿佛生命中某個極其重要、極其溫暖的支柱被生生抽離了。
然而,她的意識深處,關(guān)于“大慈樹王”的具體記憶、形象、聲音…卻在飛速地模糊、消散,如同退潮的沙灘,只留下潮濕的痕跡和一種茫然若失的悲傷。世界樹的修正力正在生效,她將成為唯一的“草神”,擁有著“沉睡五百年剛剛蘇醒”的“完整”記憶。
那份被強行剝離的痛楚,最終會化為一種對“新生”的懵懂責(zé)任。
“熒…我們…成功了?”納西妲茫然地看向熒,眼神帶著孩童般的脆弱和困惑,那份屬于大慈樹王的成熟與智慧似乎也隨之淡去了一些,更接近于熒最初認識的那個稚嫩神明。
熒看著納西妲眼中那份被“修正”后的茫然悲傷,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是的,納西妲。污染…被凈化了。你成功了。須彌…得救了。”她咽下了所有的真相,接下了那份沉重的囑托。
﹉
意識回歸軀體的瞬間,熒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和剝離感。她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跪坐在智慧宮的地面上,身邊是扎瓦夏冰冷的遺體。派蒙正焦急地圍著她打轉(zhuǎn)。
“熒!你醒了!你還好嗎?納西妲她…”派蒙看到納西妲也緩緩睜開了眼睛,小臉上滿是擔(dān)憂。
納西妲的眼神有些許迷茫,但很快被一種新生的、充滿活力的翠綠光芒所取代。她輕輕飄起,感受著體內(nèi)重新充盈的、與世界樹緊密相連的純凈草元素力。她環(huán)顧四周,看著賽諾、迪希雅、艾爾海森、拉赫曼等人關(guān)切的目光,露出了一個帶著些許疲憊卻無比明亮的笑容:
“諸位,我們…成功了。世界樹的污染已被徹底凈化。須彌的災(zāi)難…結(jié)束了?!彼穆曇羟宕喽錆M希望,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在她被修正的記憶里,是她獨自深入意識之海,憑借自身的力量,艱難地完成了最終的凈化,為此沉睡了五百年,今日方醒。
賽諾等人臉上露出了振奮和欣慰的神色,雖然依舊帶著對扎瓦夏犧牲的沉重,但陰霾似乎被這新生的曙光驅(qū)散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