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斬斷觸手的剎那，祭壇上的顱骨同時睜眼。數(shù)萬道怨氣沖入天門，我聽見自己骨骼發(fā)出玉石碰撞的脆響，掌心浮現(xiàn)的星圖正在吞噬漫天鬼火。青銅門內(nèi)的巨手興奮顫抖，門縫里泄出的陰氣凍僵了半邊天空。

"還不夠..."呢喃聲從門后傳來，"讓為父看看你的誠意..."

璇璣閣修士突然捏爆本命劍丸，劍芒化作囚籠罩住祭壇。他沾血在虛空畫出敕令，每個符紋都灼燒著我的魂魄："小子聽著！你母親當年偷走的是黃泉宗圣子，你才是..."

血咒突然反噬，他整個人爆成血霧。最后的殘魂化作青光撞入我眉心，記憶碎片里閃過母親抱著嬰兒跪在青銅門前的畫面，而她懷中的襁褓——繡著青霄門的云紋！

祭壇上的顱骨突然齊聲誦經(jīng)，青銅門內(nèi)涌出的陰氣凝結(jié)成冰階。我盯著掌心逐漸成型的云紋胎記，那抹青色正在吞噬血河劍氣，就像十二歲那年誤入寒潭，潭水吸走渾身熱量的感覺。

"青霄云紋..."假長老腐爛的面皮劇烈抽搐，"不可能！百年前我就親手..."

他話音戛然而止，脖頸突然裂開細縫。我甚至沒看清劍氣軌跡，那顆長滿尸斑的頭顱就滾落在祭壇邊緣。血河劍訣在我指尖吞吐寒芒，劍鋒倒映出的卻不是此刻的面容——那是個眉間點著朱砂，身著月白道袍的青年。

"大師兄？！"趕來的青霄門弟子驚呼出聲。我順著他們的目光回頭，看見祭壇西側(cè)不知何時立著塊殘碑，碑上劍痕竟與我方才的招式完全契合。

假長老的無頭尸身突然炸開，漫天血霧中飛出九十九只青銅鈴。這些鈴鐺的饕餮紋與我之前見過的不同，獸首額間都刻著青霄云紋。當鈴聲與顱骨誦經(jīng)聲共振時，我腕間的胎記突然灼燒起來，劇痛中浮現(xiàn)出破碎畫面：

身著掌門道袍的男人將嬰兒遞給蒙面婦人，他頸后的云紋胎記正滲出血珠。婦人抱著襁褓踏入青銅門前，突然扯開嬰兒襁褓——本該在右腕的云紋，竟出現(xiàn)在左肩。

"贗品。"記憶里的婦人冷笑，聲音與母親臨終前的慘叫重疊，"用掌門嫡血養(yǎng)蠱，虧你們想得出來。"

現(xiàn)實中的青銅門突然劇烈震顫，那只巨手瘋狂拍打門扉。妹妹的嫁衣化作流火，她尖利的指甲插進自己心口，掏出血淋淋的星髓："既然兄長不愿歸位..."她將星髓按向青銅門，"那就請父親吃些點心吧。"

璇璣閣修士殘留的魂火突然暴漲，在我識海中凝成虛影："快用血河劍訣第三式！那是青霄開派祖師的..."

劍氣已先于意識揮出。

血色劍芒撞上星髓的剎那，整座祭壇開始時光倒流。崩落的碎石升回空中，飛濺的血液倒灌進傷口，我看見自己逆著光陰長河行走——十八歲的我在破廟啃食貢品，十二歲的我蜷縮在棺材里數(shù)尸斑，七歲的我正被老道用銀針封住天靈...

當劍勢抵達十二年前那個雨夜時，劍尖突然刺穿虛空。青銅門內(nèi)的巨手發(fā)出痛吼，妹妹的身體開始虛化。我趁機抓住那半塊染血玉佩，指尖云紋與玉佩上的血漬共鳴，迸發(fā)出刺目青光。

"青霄令！"幸存的執(zhí)劍長老突然跪倒在地，"這是掌門閉關(guān)前消失的...您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