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真源坐在一旁,看著這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相談甚歡,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嚴浩翔此時的樣子與商業(yè)雜志上那個冷峻總裁判若兩人——他微微前傾的身體語言,恰到好處的微笑,甚至說話時放慢的語速,都透著一股真誠的溫和。
護士來換藥時,張真源和嚴浩翔暫時退出病房。走廊上,張真源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我爸爸喜歡趙雷?"
嚴浩翔靠在窗邊,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條紋狀的光影,"你錄音室墻上貼著他的海報,有一次你提到是受父親影響。"
張真源眨了眨眼。他自己都不記得說過這話,嚴浩翔卻連這種細節(jié)都記在心里。
"還有,"嚴浩翔補充道,嘴角微微上揚,"你彈吉他時偶爾會無意識地模仿他的指法風格。"
這句話像一塊小石子,投入張真源平靜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漣漪。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突然意識到嚴浩翔對他的觀察有多么細致入微。
下午,醫(yī)生確認張父恢復良好,再觀察兩天就能出院。張真源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嚴浩翔提議開車送他回重慶,第二天再回來接張父出院。
"你應該回去休息一下,錄音室那邊也積壓了些工作。"嚴浩翔說,語氣不容拒絕卻又帶著體貼,"你父親這里有護工照顧。"
回程路上,天**然陰沉下來。張真源靠在車窗上,看著遠處翻滾的烏云。這幾天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疲憊如潮水般涌來,他的眼皮越來越沉...
一聲驚雷將他驚醒。車外已是暴雨如注,雨點砸在擋風玻璃上發(fā)出密集的敲擊聲。嚴浩翔放慢車速,眉頭緊鎖。
"雨太大了,看不清路。"他打開雙閃燈,"得找個地方停一下。"
前方路邊出現(xiàn)一家小小的便利店,招牌在風雨中搖晃。嚴浩翔勉強將車停到店前的空地上,兩人冒雨沖進店里,短短幾秒就被淋得半濕。
店里空無一人,只有幾排貨架和一個收銀臺。后間傳來電視的聲音,大概是店主在里面。
"先等等吧。"嚴浩翔甩了甩頭發(fā)上的水珠,西裝肩膀已經濕了一片。
張真源買了毛巾和兩杯熱奶茶,兩人坐在靠窗的高腳凳上,看著窗外被雨水模糊的世界。雨聲如鼓,隔絕出一方安靜的小天地。
"小時候最喜歡下雨天。"張真源突然說,"我爸會拿出舊吉他,我們就在陽臺上唱歌,雨水打在遮陽棚上的聲音就像天然的伴奏。"
嚴浩翔輕輕攪動著奶茶,"我母親討厭雨天。她說雨水會帶來憂郁。"
張真源轉頭看他。嚴浩翔很少提起自己的家人,此刻他的側臉在灰暗的天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又帶著一絲憂傷。
"你...很像她嗎?"張真源小心翼翼地問。
嚴浩翔沉默了一會兒,目光投向遠方,"他們說我的眼睛像她。但她比我溫柔多了。"他停頓了一下,"她去世時我八歲,肺癌。從發(fā)現(xiàn)到離開只有三個月。"
張真源的呼吸一滯。嚴浩翔的語氣平靜,卻讓他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