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闕的龍爪按在鏡鈕上，鱗片與鏡心的燭龍紋共振，映出兩團(tuán)交疊的光影。

蘇妄言的意識如游魚般滑入柳如眉的記憶海，而他則化作燭龍?zhí)撚?，守在記憶海的入口?/p>

記憶的迷霧最先散開的，是青樓的雕花窗。

柳如眉的戀人斜倚在朱漆欄桿上，手中把玩著半片雙面鏡碎片，鏡面映出他嘴角的冷笑：“柳家的傻姑娘，鏡中妖的血能賣錢，柳家的地契能換官，一舉兩得。”

“公子，尚書小姐到了?！?/p>

歌女的聲音傳來，男子忙將碎片塞進(jìn)袖口，露出半截“斬妖”腰牌。

蘇妄言認(rèn)出那是伏妖司的腰牌，與鏡州分舵的密卷記載一致。

“李郎，這鏡子碎得可惜?！鄙袝闹讣鈩澾^碎片邊緣，“不過鏡中妖的妖力，倒是比傳說中更強(qiáng)。”她腕間戴著柳如眉的翡翠鐲。

記憶中的柳如眉突然出現(xiàn)，隔著雕花窗望著這幕。

她鬢間的紅豆墜早已褪色，眼中卻仍有不甘的光：“原來你說的‘功成’，是用我的真心換官做？”

男子轉(zhuǎn)身時(shí)，臉上的溫柔面具已摘下：“真心？你以為我會娶一個(gè)與鏡妖同住的女子？”

他晃了晃手中的地契，“柳家的產(chǎn)業(yè)，才是我要的真心。”

蘇妄言的銀針在記憶中發(fā)出顫鳴，她看見柳如眉心口的血洞正在愈合，卻有黑色咒文順著碎片紋路蔓延，那是伏妖司留在鏡狐體內(nèi)的“奪力咒”。

“玄闕，碎片上的咒文！”她的意識在記憶中大喊，“是伏妖司用來抽取鏡狐妖力的陣法！”

鏡心的燭龍?zhí)撚巴蝗槐犙?，龍爪碾碎記憶中的咒文，卻見赤狐的殘念化作黑霧，纏上柳如眉的魂魄：“呵~你看，人類的愛，終究是算計(jì)?！?/p>

柳如眉的魂魄在黑霧中蜷縮，記憶顯出三年前的雪夜：男子替她暖手時(shí)，袖口露出的不是溫玉，而是刻著“奪妖”二字的護(hù)腕。

“原來……”柳如眉的聲音在記憶中破碎，“從相遇開始，便是一場算計(jì)?！?/p>

她望向蘇妄言，“可為何，我如此痛？”

“因?yàn)檎嫘谋揪鸵姿椋彼你y針引出血咒的最后一絲黑霧，“但碎過的真心，才能照見更亮的光。”

柳如眉的魂魄劇烈顫抖，淚水不受控制地流淌：“原來我等的，不過是鏡中他愛我的假象......”

赤狐趁機(jī)化作黑霧撲來，卻被白狐用最后的妖力凝成的鎖鏈困住。白狐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它望著柳如眉，眼中滿是悲憫：“孩子，看清真相吧......”

蘇妄言握緊柳如眉的手，感受到她魂魄的戰(zhàn)栗：“柳小姐，執(zhí)念不該是牢籠。你看這鏡中世界，倒映的從來不是真實(shí)。”

鏡中場景變換，出現(xiàn)柳如眉兒時(shí)在花園奔跑的畫面，那時(shí)的她眼中有光，沒有胭脂水粉，也沒有等待的煎熬。柳如眉望著曾經(jīng)的自己，突然發(fā)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柳如眉望著鏡中的赤狐虛影，淚終于落下：“我早知道他不會來，可我怕……不想承認(rèn)自己看錯(cuò)人，比被欺騙更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