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簇對不起

晨霧籠罩著小溪，吳邪蹲在岸邊假裝洗手，實則不斷瞥向營地方向。黎簇承諾今早設(shè)法溜出來見面，但太陽已經(jīng)升高，仍不見人影。

水波突然擾動，倒影中多了一個人影。吳邪猛地回頭，看到的卻是張起靈。

"小哥？"

張起靈蹲下身，手指劃過濕潤的泥土，留下幾個字：【林在監(jiān)視 別動】

吳邪心頭一緊，假裝掬水洗臉。張起靈繼續(xù)在地上無聲寫字：【墓有蹊蹺 今午行動】

"什么意思？"吳邪低聲問。

張起靈搖頭，示意他看水面。倒影中，林如是的身影出現(xiàn)在遠(yuǎn)處樹叢間。吳邪立刻提高音量："這水質(zhì)不錯，比上次那個強(qiáng)多了。"

張起靈配合地點頭，起身離去。吳邪繼續(xù)假裝洗漱，直到林如是的身影也消失。他最后檢查了一遍藏在靴子里的錄音筆，起身返回營地。

胖子正在分發(fā)早餐，見到吳邪便擠眉弄眼："小吳同志，你的煎餅果子。"

接過食物時，吳邪感覺掌心多了一張紙條。他借整理衣服的機(jī)會快速瀏覽：【林今早接了個電話 很緊張 說必須今天進(jìn)入主墓室】

吳邪皺眉。為什么突然著急？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黎簇的帳篷仍然緊閉，而林如是在車邊整理裝備，動作比平時急促。

早飯后，隊伍重新集結(jié)。林如是宣布改變計劃："根據(jù)碑文線索，今天應(yīng)該能定位主墓室入口。我們需要盡快行動。"

"這么急？"胖子挑眉，"胖爺我還想多享受會兒新鮮空氣呢。"

林如是沒理會調(diào)侃："黎簇狀態(tài)適合下墓。他的專業(yè)知識對定位主墓室至關(guān)重要。"

吳邪和張起靈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太反?！秩缡且恢北苊庾尷璐貐⑴c核心探索。

"我沒問題。"黎簇自己推著輪椅出現(xiàn)，臉色比昨天更蒼白，但眼神清醒。他穿著高領(lǐng)黑色沖鋒衣，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左腕，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

吳邪注意到他手腕內(nèi)側(cè)有個新鮮的紅痕——是針眼。又被注射了藥物？但黎簇的眼神卻異常清明，甚至在對視時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隊伍很快出發(fā)。這次路線直接指向山腰處一個隱蔽洞口，比昨天的入口更狹窄陰森。吳邪故意落在最后，想找機(jī)會與黎簇交談，但林如是寸步不離地推著輪椅，根本不給他靠近的機(jī)會。

洞內(nèi)潮濕陰冷，墻壁上覆蓋著一層滑膩的苔蘚。隨著深入，通道逐漸變寬，最終通向一個八角形石室。中央地面上刻著復(fù)雜的星象圖，八個角各有一尊造型怪異的石像。

"就是這里。"林如是聲音里帶著壓抑的興奮，"主墓室入口應(yīng)該在這下面。"

張起靈已經(jīng)繞著石室走了一圈，停在東北角的石像前："機(jī)關(guān)在這里。但——"

他話未說完，地面突然劇烈震動。碎石從頂部墜落，吳邪本能地?fù)湎蚶璐兀蒙眢w護(hù)住他。一陣轟隆聲中，入口處的通道塌陷了。

"操！"胖子咳嗽著揮開塵土，"這他媽是陷阱！"

煙塵散去后，吳邪發(fā)現(xiàn)情況更糟：石室中央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將隊伍分隔開來——張起靈和胖子在東北側(cè)，林如是在西南角，而他和黎簇被困在東南方一個小凹室里。

"大家沒事吧？"吳邪喊道，同時檢查黎簇的情況。青年額頭有一道擦傷，但看起來沒有大礙。

"活著呢！"胖子的聲音從裂縫對面?zhèn)鱽恚?小哥說這是防盜機(jī)關(guān)，應(yīng)該有出路！"

林如是的聲音突然插入："黎簇？回答我！"

吳邪這才注意到黎簇的狀態(tài)不對勁。青年雙眼緊閉，右手死死抓著右腿，呼吸急促。那個金屬環(huán)閃爍著異常明亮的紅光。

"他舊傷發(fā)作了。"吳邪回應(yīng)，同時輕輕拍打黎簇的臉頰，"黎簇？能聽見我嗎？"

黎簇的眼睛猛地睜開，瞳孔擴(kuò)張得幾乎看不見虹膜。"跑......"他嘶聲道，"他要......啟動控制器......"

"誰？林如是？"吳邪立刻明白過來，"他想干什么？"

黎簇?fù)u頭，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吳邪掀開他的褲腿，震驚地發(fā)現(xiàn)金屬環(huán)周圍的皮膚已經(jīng)泛青，細(xì)小的血珠從針尖刺入處滲出。

"堅持住。"吳邪迅速翻找背包，拿出王盟準(zhǔn)備的簡易干擾器——一個偽裝成充電寶的小裝置。他按下開關(guān)，貼近金屬環(huán)。

一陣刺耳的電子噪音后，紅光減弱了些。黎簇的呼吸稍微平穩(wěn)，但疼痛顯然沒有完全消失。

"只能暫時干擾，無法完全阻斷。"吳邪咬牙，"王盟說需要知道精確頻率才能制作專用干擾器。"

黎簇虛弱地點頭，突然抓住吳邪的手腕："聽好......林接到指令......今天必須拿到鑰匙......他會......"一陣劇痛打斷了他，青年咬緊下唇直到出血。

"別說了，保存體力。"吳邪脫下外套墊在黎簇頭下，"我們會想辦法出去。"

黎簇?fù)u頭，固執(zhí)地拉過吳邪的手，在他掌心寫字：【鑰匙不在你身上 他知道】

吳邪心頭一震。黎簇怎么知道鑰匙的事？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確切位置。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黎簇繼續(xù)寫：【我偷看過林的報告 他們監(jiān)視你兩年】

地面的震動再次加劇，更多碎石從頂部墜落。吳邪護(hù)住黎簇，聽到對面?zhèn)鱽砼肿拥暮奥暎?小哥找到機(jī)關(guān)了！堅持??！"

裂縫另一側(cè)，林如是的聲音突然靠近："吳邪！黎簇需要藥物！把他帶到這邊來！"

吳邪猶豫了。如果林如是確實有緩解疼痛的藥物......但黎簇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搖頭幅度微小但堅決。

"怎么過去？裂縫太寬了！"吳邪喊道，同時示意黎簇繼續(xù)寫字。

【控制器有三級 第一級痛 第二級麻痹 第三級......】黎簇的手突然劇烈顫抖，無法繼續(xù)。

"第三級什么？"吳邪急切地問。

黎簇的嘴唇動了動，但聲音被一陣更強(qiáng)烈的震動淹沒。整個石室仿佛被無形巨手搖晃，吳邪聽到張起靈在遠(yuǎn)處喊什么，但聽不清內(nèi)容。接著是一聲巨響，他所在的凹室與主石室完全隔絕了——一面石墻從側(cè)面滑出，將他們封閉在一個不足五平米的密室里。

"操！"吳邪摸遍墻壁尋找機(jī)關(guān)，一無所獲?？諝忾_始變得稀薄，手電筒的光線也漸漸暗淡。

黎簇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吳邪回到他身邊，發(fā)現(xiàn)金屬環(huán)再次亮起紅光，比之前更強(qiáng)烈。

"他又在遙控？"吳邪趕緊拿出干擾器，但這次效果甚微。黎簇痛苦地抽搐著，冷汗浸透了衣服。

"撐?。?吳邪抱住他，防止他傷到自己，"告訴我怎么幫你！"

黎簇的指甲深深掐入?yún)切暗氖直?，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二級......麻痹......他不想......我告訴你......"

吳邪恍然大悟：林如是啟動了第二級控制，目的是阻止黎簇與他交流。但為什么是現(xiàn)在？除非......

"他知道我們被困在這里，"吳邪脫口而出，"他想阻止你告訴我什么。"

黎簇艱難地點頭，突然用盡全力抓住吳邪的衣領(lǐng)，將他拉近："鑰......匙......在......"一陣更劇烈的痙攣打斷了他，青年像離水的魚一樣彈起又落下，眼睛翻白。

"夠了！別說了！"吳邪緊緊抱住他，心如刀絞。他摸索著背包，找到一支應(yīng)急止痛針，迅速注入黎簇頸部。

藥物起效需要時間。吳邪將黎簇?fù)г趹阎?，輕輕按摩他抽搐的腿部肌肉。即使在昏迷中，黎簇的身體仍因疼痛而時不時顫抖。吳邪注意到他右腿肌肉其實完好，沒有萎縮跡象——完全是心理暗示導(dǎo)致的假性殘疾。

"對不起......"吳邪無意識地喃喃自語，手指拂過黎簇濕漉漉的額發(fā)，"我該早點找到你的......"

不知過了多久，黎簇的呼吸終于平穩(wěn)下來。密室里空氣越來越渾濁，吳邪也開始感到頭暈。他靠著墻壁，將黎簇護(hù)在懷中，努力保持清醒。

懷中的身體突然動了動。黎簇睜開眼睛，瞳孔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大小，但眼神迷茫。

"吳......邪？"聲音虛弱得像風(fēng)中燭火。

"我在這兒。"吳邪立刻低頭查看他的狀態(tài)，"疼嗎？"

黎簇微微搖頭，突然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記不記得......沙漠里......你也這樣......抱著我......"

吳邪喉頭發(fā)緊。他當(dāng)然記得。在古潼京的某個夜晚，年輕的黎簇被噩夢驚醒，他也是這樣抱著少年直到天亮。

"記得。"他輕聲回答。

黎簇的眼睛濕潤了："那時候......我以為......"話沒說完，突然變成一聲痛呼。他的右腿再次痙攣，比之前更劇烈。

吳邪立刻繼續(xù)按摩，這次直接針對大腿肌肉群，手法專業(yè)而堅定。"放松，跟著我呼吸。"他引導(dǎo)道，"吸氣......呼氣......"

漸漸地，痙攣減輕了。黎簇的呼吸與吳邪同步，身體不再那么僵硬。在昏暗的光線下，吳邪看到青年眼中閃爍的淚光。

"為什么......"黎簇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當(dāng)年為什么不要我了......"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刺入?yún)切靶呐K。他停下按摩的手，感到呼吸困難。"我沒有不要你，"他艱難地說，"當(dāng)時汪家殘余在追殺所有接觸過核心秘密的人，我身邊是最危險的地方。"

"你可以......告訴我......"黎簇的聲音帶著吳邪從未聽過的脆弱，"我可以幫你......而不是......在火車上醒來......什么都不知......道......"

每個字都像鞭子抽在吳邪心上。他當(dāng)時以為自己在保護(hù)黎簇，卻從未想過對少年而言，那無異于一場毫無準(zhǔn)備的拋棄。

"我以為那是最好的方式。"吳邪承認(rèn)，"我錯了。"

黎簇閉上眼睛，淚水滑過臟污的臉頰。吳邪忍不住用拇指擦去那些淚痕，手指停留在青年消瘦的臉頰上。

"這兩年......"吳邪聲音嘶啞，"我一直在找你。每次有線索，都晚一步。"

黎簇睜開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光線下深邃如井："林找到我時......我已經(jīng)......被汪家殘部......折磨了三個月......"他艱難地抬起手，指向腹部，"這里......他們植入過追蹤器......我自己......挖出來的......"

吳邪胃部絞痛。他輕輕掀起黎簇的衣角，看到腹部一道猙獰的疤痕——明顯是非專業(yè)處理的傷口。

"然后林如是出現(xiàn)，假裝救了你。"吳邪拼湊著線索。

黎簇點頭："給我藥......治傷......然后......換成控制藥......"他指了指金屬環(huán)，"這個......是后來加的......當(dāng)我開始......懷疑他......"

密室突然又是一陣震動。頂部裂開一道縫隙，新鮮空氣涌入。吳邪聽到胖子模糊的喊聲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

"他們在找我們。"吳邪握緊黎簇的手，"再堅持一下。"

黎簇卻突然緊張起來："不能......讓他們......找到......"他掙扎著想要坐起，"林會......啟動三級......"

"三級是什么？"吳邪追問。

黎簇的嘴唇顫抖著："死亡模式。"

吳邪血液瞬間凍結(jié)。他緊緊抓住黎簇的肩膀："他敢！"

"必須......假裝......"黎簇艱難地調(diào)整呼吸，"我什么都沒......告訴你......"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吳邪迅速做出決定："聽著，無論發(fā)生什么，配合他。我會找機(jī)會接近王盟，拿到專用干擾器。"他捧住黎簇的臉，"相信我，這次我不會丟下你。"

黎簇凝視著他，眼中閃過無數(shù)情緒。最終，他輕輕點頭："小心......鑰匙......他們以為......在杭州......"

"不是那里。"吳邪確認(rèn)。

一塊巨石突然從頂部被移開，刺目的光線射入密室。胖子的大臉出現(xiàn)在洞口："臥槽！找著倆落湯雞！"

吳邪下意識擋住黎簇，不讓他們看到青年哭過的痕跡。張起靈的身影出現(xiàn)在洞口上方，他拋下繩索："能上來嗎？"

"黎簇需要幫助。"吳邪回應(yīng)，同時低聲對黎簇說，"記住，什么都別說。"

當(dāng)林如是的臉出現(xiàn)在洞口時，黎簇立刻變得面無表情，仿佛剛才的脆弱從未存在。吳邪心中一陣刺痛，但明白這是必要的偽裝。

眾人協(xié)力將他們拉出密室。林如是立刻抱住黎簇，動作看似關(guān)切實則充滿占有欲："沒事了，我在這兒。"他銳利的目光掃向吳邪，"你們聊了什么？"

"主要是他在慘叫。"吳邪冷冷地說，展示自己被黎簇抓傷的手臂，"舊傷發(fā)作很厲害。你平時給他用的什么藥？效果這么差。"

林如是瞇起眼睛，顯然不信，但沒再追問。他轉(zhuǎn)向黎簇，聲音突然變得柔和："能站起來嗎？藥物應(yīng)該起效了。"

吳邪心頭警鈴大作。這是試探——林如是想測試?yán)璐厥欠襁€相信自己是殘疾的。

黎簇虛弱地?fù)u頭："腿......沒知覺......"

林如是滿意地點頭，從包里取出注射器。吳邪上前一步："隊醫(yī)可以——"

"這是定制藥劑。"林如是打斷他，"只有我知道劑量。"針頭刺入黎簇頸部，青年的眼神很快變得渙散。

隊伍決定返回營地休整?；爻搪飞?，吳邪故意走在最后，觀察林如是推輪椅的方式——那不是照顧病人的姿勢，而是獄卒押送囚犯的姿態(tài)。黎簇在藥物作用下昏昏沉沉，但吳邪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擊著密碼：【我還清醒】

回到營地后，吳邪借口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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