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塵突然握住她的手："姑姑，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白墮沒有抽回手，只是挑眉示意他繼續(xù)。

"這兩天我...想起了一些事。"謝無塵的聲音有些不確定，"關于玄霄的記憶碎片。"

白墮的心跳突然加速，但她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說。"

"我看到玄霄與...一位影妖公主在月下立誓。"謝無塵謹慎地選擇措辭，"他們交換了信物，約定三生三世。"

白墮的豎瞳微微擴大。那是她與玄霄的秘密誓言，除了當事人，不可能有人知道細節(jié)。

"你還...看到什么？"

謝無塵搖頭："斷斷續(xù)續(xù)的片段。一場大戰(zhàn)，背叛的痛苦，還有...深深的悔恨。"他猶豫了一下，"姑姑，如果我真是玄霄轉(zhuǎn)世..."

"不重要。"白墮打斷他，"重要的是現(xiàn)在。千年前的恩怨已經(jīng)隨著那場大戰(zhàn)埋葬了。"

她抽回手，轉(zhuǎn)身走向洞口，留下謝無塵站在原地，表情復雜。

夜深人靜，白墮獨自坐在洞外懸崖邊。藏月紗在月光下流轉(zhuǎn)，如同她紛亂的思緒。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沒有回頭。

"睡不著？"謝無塵在她身旁坐下，遞來一杯熱茶。

白墮接過茶杯，熱氣氤氳中聞到熟悉的草藥香——這是影妖王宮特有的配方，能安神靜氣。

"白漓教你的？"

謝無塵點頭："她說你小時候最愛喝這個，每次練功過度都會鬧著要。"

白墮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那丫頭..."她輕啜一口茶，久違的溫暖從胃部擴散到全身。

兩人沉默地望著星空。良久，謝無塵輕聲問："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當年沒有那場大戰(zhàn)，現(xiàn)在會怎樣。"白墮的聲音出奇地柔和，"影妖族或許依然繁榮，白漓會是個快樂的公主，而你..."

"而我可能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修士，永遠沒機會認識你。"謝無塵接話。

白墮轉(zhuǎn)頭看他，月光下的側(cè)臉線條分明，銀白右眼映照著星辰，與記憶中的玄霄有七分相似，卻又多了幾分堅毅。

"謝無塵。"她突然說，"無論你是不是玄霄轉(zhuǎn)世，你都是你自己。這三百年的經(jīng)歷塑造了你，不是前世的記憶。"

謝無塵回望她，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那你呢？你能把我和玄霄分開看待嗎？"

白墮沒有立即回答。夜風吹拂著她的長發(fā)，藏月紗在風中輕輕飄動，如同活物。

"我不知道。"她最終誠實地說，"但我知道，現(xiàn)在的你...對我很重要。"

這句話仿佛用盡了她全部勇氣。千年來，影妖白墮從未對任何人表露過脆弱。

謝無塵的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溫暖干燥。這一次，白墮沒有抽開。

"等救出母親，我們一起重建影妖族。"謝無塵的聲音充滿希望，"你有藏月紗，我有影妖之心，白昭有純凈的血脈...我們會找到其他幸存者。"

白墮沒有打擊他的樂觀。重建影妖？談何容易。但此刻，就讓他保留這份美好的幻想吧。

"睡吧。"她站起身，"明天還有最后準備。"

謝無塵跟著站起，卻沒有立即離開。月光下，他的身影修長挺拔，銀白右眼熠熠生輝。

"姑姑。"他輕聲喚道，這個曾經(jīng)讓她厭煩的稱呼此刻卻帶著奇異的親昵，"無論結(jié)果如何，能遇見你...我很慶幸。"

白墮的豎瞳在暗處微微擴大，某種溫暖的情緒在胸中擴散。她沒說什么，只是輕輕點頭，轉(zhuǎn)身回洞。

但謝無塵不知道的是，轉(zhuǎn)身的瞬間，她手腕上的新月星辰紋路微微發(fā)亮，如同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