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戰(zhàn)-雷神你們來這干什么?
沒有人回話,所有的女兵都安安靜靜的,雷戰(zhàn)冷笑了一聲,繼續(xù)用大喇叭刺激她們。
雷戰(zhàn)-雷神你們連來這干什么都不知道?
曲比阿卓-奢香報告!我是要成為中國的女特戰(zhàn)隊員!
他表現(xiàn)得像聽見了什么笑話。
雷戰(zhàn)-雷神很好,來,讓她們好好享受一下。
雷戰(zhàn)起身離開,雷電眾人會意,打開了高壓水槍的開關(guān),沖擊力讓泥潭瞬間沸騰,水柱打在身上,帶著刺骨的涼意。
岸上,元寶拎著槍的手微微發(fā)顫。
透過飛濺的水幕,他望見南月的身影。泥漿沾滿了她的衣服,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顯得愈發(fā)單薄脆弱。他的心頭微微一顫,不忍再看,匆忙移開了視線。
南月笑笑,堅持住!
南月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既是安慰唐笑笑,也是安慰自己。
不過片刻,那道倔強又虛弱的人影卻又牽扯著元寶的目光。他緊繃著臉,眉頭深鎖,將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壓抑在心底,目光復(fù)雜而沉重。
他不能理解,她記者做得好好的,為什么要來參加特種選拔?
站在一旁的雷戰(zhàn)忽然摘下墨鏡,舉起便攜手電,雪亮的光束一閃,直刺向身后一棵大樹,樹冠里傳來一聲短促的尖叫,緊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悶響。
一個應(yīng)到未到、膽子更大的菜鳥,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
雷戰(zhàn)揮揮手,叫人像丟麻袋一樣把她丟了下去,卻好巧不巧撲倒了沈蘭妮,沈蘭妮瞬間窩火,站起身猛推她一把。
沈蘭妮-滅害靈你眼睛長著出氣的???這么大個活人你看不見?!
葉寸心抹了把臉上的泥,毫不猶豫的嗆聲回去。
葉寸心-敵殺死誰稀罕你當(dāng)肉墊?我還嫌棄呢!
老狐貍笑著搖了搖頭。
胡志遠(yuǎn)-老狐貍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消停。
雷戰(zhàn)瞇起眼睛望向泥潭,抬手比了個手勢,所有水槍同時停止。他舉起喇叭,又開始攻心計。
雷戰(zhàn)-雷神在我的軍旅生涯中,我從未見過今天這種場面,我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慘不忍睹。我看到的根本不是一群合格的軍人,而是膽小鬼,弱者!如果你們上了戰(zhàn)場,我相信超不出三秒你們就會死在那。
雷戰(zhàn)-雷神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們根本就搞不清楚,在那會是什么情況,你們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將面臨什么!女人的身體里面百分之二十都是脂肪,帶來的直接影響,就是你們的動作和反應(yīng),我真搞不明白,上級為什么要組建女子特戰(zhàn)隊。
一番話下來,很多女兵都開始動搖了,有幾個不服輸?shù)牡故且荒槻荒蜔@然是嫌棄雷戰(zhàn)話太多。
南月死死咬著牙,泥水順著她的下巴滴落,在渾濁的水面上激起細(xì)小的漣漪。
雷戰(zhàn)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她的耳朵,可她只是沉默地站著,脊背挺得筆直,仿佛這樣就能證明什么。
她見過真正的戰(zhàn)場,見過血肉模糊的尸體,見過那些被炸碎的殘肢——從來沒有人問過那些尸體是男是女。
她來這里,不是為了證明女人能做什么,而是因為她必須來。
雷戰(zhàn)的話還在繼續(xù)。
雷戰(zhàn)-雷神我今天就把底交給你們,在這里,你們一個人都不會留下!
南月的心臟猛地一縮,呼吸滯了一瞬。退縮的念頭一閃而過,她立刻狠狠掐滅它。
不能走。
你可以做得更多。
她對自己說,聲音在心底炸開,像一顆子彈上膛。她把自己繃成一根一觸即發(fā)的弦,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一點點負(fù)罪感。
葉寸心-敵殺死報告!你這是瞧不起女性!
有人出聲反駁。
南月卻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那天的記憶片段忽然閃回,一幕一幕,都帶著血淋淋的痛,南月低下頭,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別緊張?!?/p>
有人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話,一只冰涼的手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手指。南月猛地回神,轉(zhuǎn)頭對上一雙溫潤的眼睛。
何璐-和路雪我看你有些發(fā)抖,沒事吧?
南月沒事,有些冷,謝謝。
南月下意識抽回手,聲音有些啞。
何璐微笑著搖搖頭,等南月轉(zhuǎn)過去后,笑意卻慢慢淡下去,她看著她的背影,神色有些凝重。
她見過這位記者。
半個月前,在駐A國的維和營地。她與另一位記者去戰(zhàn)爭區(qū)收集素材,卻遭受了恐怖分子的襲擊。當(dāng)時軍方趕到,只來得及救下她——因為她是女人。
萬幸的是,她并沒有受到傷害,還反殺了那些恐怖分子。不幸的是,這種遭遇會導(dǎo)致她的心理出很大問題。
后來的事何璐不怎么了解,只知道A國派人給她做了心理干預(yù),但現(xiàn)在看來,效果并不是很好。
雷戰(zhàn)還在喋喋不休著,經(jīng)過了他長篇大論的攻擊后,陸陸續(xù)續(xù)的有幾個女兵報告退出了。
歐陽倩本來也想舉手,但是被田果給攔了下來。
歐陽倩-蚊香一寸光陰一寸金,在這簡直就是浪費我的生命!
田果-開心果姐們兒,你再忍忍,就當(dāng)是為了我!
唐笑笑把手舉起又放下,糾結(jié)了老半天,葉寸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葉寸心-敵殺死受不了就走唄,又沒人逼你來。
唐笑笑-芭比誰說我受不了?我受得了!我就是怕那個水把我的皮膚給毀了。
田果-開心果到現(xiàn)在還顧著臭美,你以為你是邦女郎???
何璐-和路雪都少說幾句,想想怎么熬過去!
南月盯著何璐的側(cè)臉,明明記憶中沒有這樣一個人,卻莫名勾起一種熟悉感。
她微微皺眉,努力在記憶里搜尋。
察覺到她的注視,何璐轉(zhuǎn)過頭,看見是南月,神色便不自覺的柔和下來。她張了張嘴,用口型說:
何璐-和路雪堅持住。
南月忽然想起來了。
半個月前,A國邊境的臨時醫(yī)療點,在昏暗的醫(yī)療帳篷里。
她當(dāng)時醒來后,只能聽見耳邊響起零星槍聲,何璐就在那時掀開帳篷簾子走進來,逆著光,只能看清這樣一雙沉靜的眼睛。
說了一句讓她至今印象深刻的話——
“你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