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河水依舊冷得刺骨,槍聲在河谷間回蕩。
阿卓第一個沖出水面,迷彩服吸飽了水,沉甸甸地掛在身上。她打了個寒顫,牙齒不受控制地打架,兩條腿像灌了鉛。
緊接著,沈蘭妮和葉寸心幾乎同時爬上岸,兩人濕漉漉的胳膊肘頂在一起,踉蹌著摔作一團,誰也不讓誰。
很快就有軍醫(yī)上前,伸出手指讓她們辨認。
劉藝-哈雷都給我快點!
哈雷站在皮劃艇上,舉著大喇叭高喊。雷電其他人站在岸邊,時不時開出兩槍威懾,時刻注意著女兵們的情況。
南月累得夠嗆,身上沒有多少力氣了,又冷得發(fā)顫,拉著唐笑笑,半天沒能爬上岸。
何璐-和路雪來,把手給我。
前面剛把其他女兵送上岸的何璐反過身,拉了她一把,拼盡全力將她和唐笑笑拖拽了上來。唐笑笑癱在地上,喘著粗氣,濕發(fā)還是將她的臉擋得嚴嚴實實。
軍醫(yī)走過來,伸出一根指頭豎在南月眼前,“這是幾?”
雖然有重影,但虛實之間特別明顯,她脫口而出:
南月一。
軍醫(yī)又去問唐笑笑,笑笑慌忙用手撥弄著臉上的頭發(fā),南月幫她理了理,她總算能睜開眼睛,眼前的指頭卻晃動著輕微重影,又像二又像三。
唐笑笑-芭比二?
“過!”
她說對了,軍醫(yī)又繼續(xù)去問陸續(xù)爬上來的女兵。南月與唐笑笑相互攙扶著,又往河灘上走了一段,跟阿卓葉寸心她們倒在一塊休息。
閻剛-閻王快點啊,費了洋勁了。
閻王皺著眉催促道,絲毫沒有半點體恤女兵們的意思。
劉藝-哈雷花木蘭們,最后一個科目——五公里武裝越野!
女兵們渾身濕透,個個癱倒在地,聽到這話頓時響起一片哀嚎。田果抹了把臉上的泥水,聲音都變了調,她腿一軟,跪在水里。
田果-開心果大哥,你們玩死人不償命的?
哈雷咧嘴一笑。
劉藝-哈雷拿下最后五公里,你們今天的苦難就算結束了!花木蘭們,你們不是想成為特種兵嗎?那就讓我看看你們是特種兵,還是特熊兵!
女兵們互相看了看,有人咬牙開始整理裝備,有人低聲罵了句臟話。泥水順著她們的發(fā)梢往下滴,她們重新站起來,整理自己的裝備。
夜色濃郁,山路崎嶇,唯一的光就是月亮,以及路邊時不時爆炸的猩紅火光。她們跟著領路的越野車,不聲不響的跑,渾身的疲憊讓她們都沉默著。
閻王倚在車上往后看,有些不滿意現(xiàn)在的速度。
閻剛-閻王小蜜蜂,能不能開快點?
小蜜蜂搖頭,嘆息。
馮冬冬-小蜜蜂你這個人真是殘忍。
哈雷騎著山地平衡車,跟在女兵最后面,厲聲催促著:
劉藝-哈雷快點!你們想被淘汰嗎?笨蛋,快點!
一句緊跟著一句的嚴厲吼聲中,元寶突然操著濃重的廣東口音道:
袁寶-元寶快點了肚紙好餓啊。
閻剛-閻王……
閻王無語的瞥了他一眼。
夜色如墨,訓練基地的探照燈投射著冷白的光。沈蘭妮和葉寸心幾乎是同時撲過終點線,隨著一聲悶響,兩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胸口劇烈起伏。
哈雷在一旁掐停秒表,向老狐貍示意,老狐貍點頭明了,轉身去向雷戰(zhàn)匯報情況。
胡志遠-老狐貍只有兩個及格,其他都不及格。
又過了幾分鐘,其他女兵才三三兩兩地走近。阿卓與南月一左一右,架著幾乎體力耗盡、虛脫得無法站穩(wěn)的唐笑笑,咬緊牙關,一點一點地朝終點線挪動。
沈蘭妮-滅害靈阿卓,南月,沒有時間了,快點把她丟掉!
曲比阿卓-奢香不行,我們不能丟下戰(zhàn)友!
南月笑笑,加油,馬上就快到了。
唐笑笑-芭比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們……
曲比阿卓-奢香加油吧,快走!
板房投下的陰影里,譚曉琳背靠墻壁,目光沉沉地觀察著。宋瑤瑤站在她身邊,看著這群疲累至極的女兵,燈光照出她眼底的不忍。
宋瑤瑤原來特種兵都要這樣過來,這也太辛苦了。
今天還是第一天,但她們幾乎沒有停止過訓練,宋瑤瑤光是在監(jiān)控室上看著,就感覺到了那種絕望的疲累。
譚曉琳她們太累了。
譚曉琳無法不心疼這群年輕的女孩子,可她卻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在這里,她的心疼似乎都是錯的,甚至連流露情感本身都顯得不合時宜。
攙著唐笑笑沖過了終點線,她直接腿一軟栽倒在地,南月也沒力氣了,被她帶著跪倒在地,嗓子眼都是血腥味。
她抹了把臉上的汗,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一抬眼就看見何璐那邊快撐不住了,她正架著兩個力竭的女兵往前挪,自己也是搖搖晃晃的,滿臉都是汗。
南月咬緊牙關,撐著發(fā)顫的膝蓋站起來,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她在原地緩了會兒,又跌跌撞撞地朝何璐跑去。
阿卓也看見了,同樣掙扎著起身去幫忙。
田果-開心果呦,活雷鋒啊。
歐陽倩-蚊香快走果子,搭把手。
歐陽倩拉著她也想去,剛起身就被老狐貍攔住了,去一個兩個就算了,他權當沒注意,還都往那邊跑,再不攔就不禮貌了。
南月架起另一個女兵的胳膊往肩上一扛,猝不及防被她所有的重量壓上來,兩人差點一起栽倒。何璐看著南月蒼白的臉色直皺眉。
何璐-和路雪你還行不行?
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南月行!
好在阿卓很快就來分攤了一部分,她們踉踉蹌蹌往前挪,最后幾步幾乎是摔過終點線的。南月癱在地上大口喘氣,唇色慘白。
元寶站在一旁,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忽然低聲道:
袁寶-元寶逞什么能啊。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低沉的、略帶沙啞的無奈?。似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克制著情緒,悶悶的責備中透出一絲煩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