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回到緝毒大隊時，已是深夜。辦公室只剩下值班的小王，正對著電腦打瞌睡。陳鋒輕咳一聲，小王猛地驚醒，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陳、陳隊！"小王慌亂地擦了擦嘴角，"周志明的住宅已經(jīng)監(jiān)控起來了，技術(shù)科說..."

陳鋒擺擺手打斷他："把U盤解密，立刻。"

小王接過那枚沾血的U盤，插入電腦時手指微微發(fā)抖。屏幕藍光映在他年輕的臉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有密碼保護，"小王敲擊鍵盤，"需要點時間破解。"

陳鋒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燈火闌珊。他想起三年前犧牲的臥底同事李巖，最后一次見面時，李巖也是這樣站在窗前，說"這案子破了，我就申請調(diào)去文職"。三天后，他們在河邊找到了李巖的尸體，四十二處刀傷，右手小指被割下——毒販對臥底的標(biāo)記。

"解開了！"小王突然喊道。

陳鋒一個箭步?jīng)_到電腦前。屏幕上彈出幾個文件夾，其中一個命名為"交易記錄"的視頻文件格外醒目。

視頻開始播放，畫面晃動得厲害，像是偷拍的。周志明那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鏡頭里，他穿著考究的西裝，正在和一個背對鏡頭的男人交談。

"這批貨純度必須保證，"周志明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學(xué)校藝術(shù)節(jié)是最好的掩護，那些舞蹈生身體柔韌，海關(guān)檢查時..."

背對鏡頭的男人遞過一個銀色箱子："藍精靈改良版，比上次的成癮性高30%。記住，先給她們用普通貨，等上癮了再換這個。"

周志明輕笑一聲："那些窮學(xué)生，給點獎學(xué)金就什么都愿意做。上個月那個跳樓的，處理干凈了？"

"放心，她父母收了錢，簽了意外死亡確認書。"

陳鋒的拳頭砸在桌上，顯示器劇烈晃動。視頻還在繼續(xù)，現(xiàn)在畫面切換到一個昏暗的房間，幾個女孩蜷縮在角落，手臂上滿是針孔。鏡頭掃過她們的臉，陳鋒認出了其中兩個——正是音樂教室照片上的女孩。

"畜生..."小王聲音發(fā)顫。

最后一個文件夾里是一份名單，標(biāo)注著"運輸組"。陳鋒快速瀏覽，在第三頁看到了蘇小雨的名字，后面?zhèn)渥⒅?已控制，可用至2023.6"。

"聯(lián)系局長，"陳鋒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申請立即逮捕周志明。"

警笛劃破夜空，五輛警車沖向城東的高檔住宅區(qū)。陳鋒坐在頭車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配槍。手機震動，是戒毒所林主任發(fā)來的消息："蘇小雨戒斷反應(yīng)嚴重，出現(xiàn)自殘行為，已采取保護措施。"

周志明的別墅燈火通明，兩個保安在門口抽煙?？吹骄?，他們丟下煙頭就往里跑。

"行動！"陳鋒一聲令下，特警破門而入。

別墅內(nèi)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和玻璃碎裂的聲音。陳鋒帶人直奔二樓書房，踹開門的瞬間，一聲槍響，子彈擦著他的耳朵飛過。

周志明站在窗前，手里握著一把銀色手槍，西裝依然筆挺，只是領(lǐng)帶有些歪了。他的眼神掃過沖進來的警察，最后停在陳鋒臉上。

"陳隊長，"他居然笑了，"深夜拜訪，有何貴干？"

"周志明，你涉嫌販賣、運輸毒品和故意殺人，這是逮捕令。"陳鋒亮出證件，"放下武器。"

周志明搖搖頭："你知道抓了我，會牽連多少人嗎？"他的手槍突然轉(zhuǎn)向自己的太陽穴，"包括你們局長。"

陳鋒瞳孔驟縮。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張云澈從側(cè)面撲來，一槍打中周志明的手腕。手槍落地，周志明慘叫著跪倒在地。

"想死？沒那么容易。"陳鋒一把揪起他的領(lǐng)子，"那些女孩受的苦，你得活著償還。"

周志明被押上警車時，突然扭頭對陳鋒說："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藍精靈已經(jīng)進入七個省的學(xué)校，你們攔不住的。"

審訊室里，周志明手腕纏著繃帶，神情卻出奇平靜。陳鋒將視頻截圖推到他面前："解釋一下。"

"證據(jù)確鑿，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周志明聳聳肩，"沒錯，我利用教育系統(tǒng)的便利運輸毒品。那些窮學(xué)生，給點錢什么都愿意做。"

"蘇小雨呢？"陳鋒強壓怒火，"你對她做了什么？"

周志明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那個跳舞的？她男朋友阿泰不肯合作，我們就讓她'體驗'了一下藍精靈的效果。誰知道她這么倔，逃跑前還偷了U盤。"

陳鋒的手機突然震動，是戒毒所的電話。他走到走廊接聽，林主任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驚慌："陳隊長，有人冒充醫(yī)生試圖給蘇小雨注射不明藥物，被我們及時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情況很不穩(wěn)定，一直喊你的名字。"

陳鋒的后背一陣發(fā)涼。他們剛抓到周志明，就有人要對蘇小雨下手，說明警局內(nèi)部有人通風(fēng)報信。

回到審訊室，陳鋒一把揪住周志明的衣領(lǐng)："誰指使你干的？誰在警局給你報信？"

周志明笑而不答。陳鋒松開他，轉(zhuǎn)身對張云澈說："加強戒毒所的安保，派我們的人24小時看守蘇小雨。"

凌晨三點，陳鋒回到辦公室，桌上放著技術(shù)科的初步報告。他翻開第一頁，血液瞬間凝固——"藍精靈"的主要成分X-9，分子結(jié)構(gòu)與三年前導(dǎo)致李巖犧牲的那批毒品高度相似。

"是同一個人研制的..."陳鋒喃喃自語。

電話再次響起，是局長親自打來的："陳鋒，立刻來我辦公室。省廳領(lǐng)導(dǎo)要見你。"

局長辦公室里煙霧繚繞，省廳緝毒處處長趙志國站在窗前，背影如同一座山岳。他轉(zhuǎn)過身，臉上的刀疤在燈光下格外顯眼——那是二十年前緝毒行動留下的勛章。

"陳鋒，"趙志國的聲音低沉有力，"周志明交代了什么？"

"他承認利用學(xué)生運毒，但拒絕說出上線。"陳鋒遞上U盤，"這里有完整證據(jù)鏈，包括交易視頻和受害者名單。"

趙志國接過U盤，眼神復(fù)雜："你知道這個案子會牽扯多少人嗎？教育系統(tǒng)、海關(guān)、甚至..."他頓了頓，"警界高層。"

"我只知道每耽誤一分鐘，就可能多一個蘇小雨那樣的受害者。"陳鋒直視上司的眼睛。

趙志國沉默片刻，突然問："那個女孩，蘇小雨，她能出庭作證嗎？"

陳鋒想起病床上形銷骨立的女孩："醫(yī)生說...她活下來的幾率不到五成。"

"那就難辦了。"趙志國嘆了口氣，"沒有關(guān)鍵證人，光靠視頻證據(jù)很難定周志明的罪。他的律師團隊已經(jīng)在路上了。"

陳鋒的手機又響了。戒毒所林主任的聲音帶著哭腔："陳隊長，蘇小雨...她不行了。心臟驟停，正在搶救。她說...想見你最后一面。"

陳鋒沖出辦公室時，東方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警車飛馳在空曠的街道上，他的腦海里全是兩年前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蘇小雨在舞蹈室里旋轉(zhuǎn)，陽光透過窗戶在她身上灑下金色的光斑，她笑著說："陳警官，我以后要當(dāng)舞蹈老師，教孩子們遠離毒品。"

戒毒所急救室外，醫(yī)護人員進進出出，氣氛凝重。林主任攔住要沖進去的陳鋒："現(xiàn)在不能進去！"

"她說了什么？"陳鋒抓住醫(yī)生的手臂，"有沒有提到證據(jù)？"

林主任搖搖頭："她一直在重復(fù)'音樂教室地板下'...還有'紅色筆記本'..."

陳鋒如遭雷擊。音樂教室他們已經(jīng)搜查過，但當(dāng)時注意力全在鋼琴下的暗室，沒有仔細檢查地板。

對講機突然響起，是小王急促的聲音："陳隊！周志明的律師帶著省廳的釋放令來了！局長命令立即放人！"

陳鋒看向急救室，又看看手表。蘇小雨命懸一線，周志明即將逍遙法外，而關(guān)鍵證據(jù)可能還藏在音樂教室的地板下。

"張云澈！"陳鋒按下對講機，"帶兩個人立刻去民大音樂教室，檢查所有地板，找一個紅色筆記本。我馬上到。"

他又轉(zhuǎn)向林主任："如果她...醒了，告訴她，我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晨光中，陳鋒跑向警車。他知道，這可能是最后的決戰(zhàn)時刻。周志明背后的人已經(jīng)浮出水面，而蘇小雨用生命換來的證據(jù)，將是摧毀這個毒品帝國的關(guān)鍵。

警車疾馳而去，車后卷起的落葉在空中飛舞，如同無數(shù)只求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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