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青黏液在冰棺間翻涌,陸昭華虎口滲出的血珠滴入沸騰液體,瞬間汽化成七縷紅霧。冰棺少女的指甲離她咽喉僅剩半寸,嵌在甲縫里的虎符碎片突然與陸昭華腰間烙印共振,發(fā)出刺耳的金屬刮擦聲。
"別碰她指甲!"蕭景珩玉化的右臂突然崩裂,飛濺的骨渣精準擊打冰棺第七節(jié)凹槽。他殘存的左手拽動連接兩人的金線,脊椎處爆出的七根金線像活蛇般纏住冰棺少女腳踝。
骨哨聲波在密閉空間形成肉眼可見的螺旋紋路。陸昭華后仰時哨尾刮破下唇,血珠懸浮成北斗形狀。冰棺少女背部皮膚突然皸裂,露出脊椎處密密麻麻的鎏金刻痕——正是北境十三要塞的調兵密文。
"倒著數(shù)..."蕭景珩喉結滾動著擠出氣音,玉化的脖頸裂開蛛網(wǎng)狀紋路。他腰間融化的烙印突然脫離軀體,如同活物般撲向冰棺凹槽。子母棺底部傳來機關咬合的咔嗒聲,十三具尸體掌心的"川"字烙印同時轉向皇帝寢宮方向。
冰棺矩陣突然傾斜。陸昭華抓住蕭景珩殘肢穩(wěn)住身形,發(fā)現(xiàn)他塞來的半截骨哨正在發(fā)燙。哨尾"川"字滲出的血珠懸浮成線,與冰棺少女脊椎處的密文拼合成完整圖譜。三百根金線繃直的嗡鳴聲中,子母棺像被無形之手翻轉,露出底部密密麻麻的刻文。
"冬至夜換嬰..."陸昭華劍尖挑碎飛來的冰晶,看清刻文第一行時瞳孔驟縮。二十年前的記憶碎片突然重組——父親顫抖的手正將兩個襁褓調換位置,而冰棺旁跪著的少年蕭景珩脊椎處,釘著的分明是半截刻有"昭華"的骨哨。
冰棺少女突然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她撕裂的背部皮膚下,調兵密文正被金線逐字抽取。蕭景珩用額頭抵住陸昭華眉心,這個動作讓他玉化的頸部加速崩裂,卻也將最后一段記憶傳遞過來:先帝手中的骨錐正將金線釘入少年蕭景珩脊椎,而她的父親陸遠跪在一旁,顫抖著在冰棺少女脖頸烙下第一個狼首印記。
"你才是...祭品?"陸昭華指尖發(fā)顫。冰棺底部刻文顯示,當年父親為保全真正的陸昭華,用軍中死囚女嬰調包。而冰棺少女脊椎處的調兵密文,實為操控三百冰棺的活祭密碼。
蕭景珩殘存的右手突然掐進她手腕。這個動作讓他肘關節(jié)以下徹底粉碎,卻也將某種溫熱的東西塞進她掌心——是那枚已經(jīng)吹響兩次的骨哨,哨尾的"川"字正在滲血。冰棺外傳來鎖鏈拖動的巨響,十三具尸體突然舉起青銅鑰匙虛影。
"雙鑰歸位..."蕭景珩玉化的嘴唇擦過她耳垂,飛散的青白色粉末在空中凝成七個北境文字。陸昭華突然明白父親臨終塞給她的不是荷包,而是調包計的最后保險——冰棺少女才是真正的陸昭華,而她掌心的骨哨,實為逆轉活祭的密鑰。
血鎖崩裂的瞬間,三百根金線突然改變流向。冰棺少女的利爪停在半空,指甲里的虎符碎片與陸昭華腰間烙印拼合成完整圖騰——那根本不是狼首,是兩把交叉的青銅鑰匙。子母棺底部刻文突然暴亮,映出二十年前被金線遮蔽的真相:陸遠跪在冰棺前,正將操控陣法的半枚虎符釘入嬰兒后頸。
"三息!"蕭景珩玉化的軀體突然暴起,脊椎處剩余金線全部刺入冰棺第七節(jié)。這個動作讓他胸口以下徹底沙化,飛濺的顆粒卻在空中凝成父親教過的北境密文。陸昭華吹響第三聲骨哨,哨音與冰棺少女脊椎處的密文產(chǎn)生共鳴,三百根金線突然像被凍住的瀑布般僵在半空。
子母棺的透明棺蓋映出兩人倒影。陸昭華看見自己與冰棺少女右眼尾淺痣分毫不差,而蕭景珩殘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青粉末。十三具尸體的青銅鑰匙虛影突然交織成網(wǎng),阻斷了她用血融開的逃生通道。冰棺矩陣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皇帝寢宮方向的三百冰棺同時轉向,棺底北斗陣法正將抽取的能量匯向中央祭壇。
蕭景珩只剩半截的右手突然抓住她腳踝。玉化的指節(jié)在她襪套上刮出幾道白印,拼出三個北境斥候的暗號那正是當年父親教過他們兩人的求救信號。陸昭華反手握住他正在沙化的手腕,發(fā)現(xiàn)他掌心不知何時攥著一片青銅殘片,邊緣刻著與骨哨尾端完全吻合的云雷紋。
冰棺少女突然暴起攻擊。她指甲里的虎符碎片與陸昭華腰間烙印產(chǎn)生強制共鳴,兩道金光在空中碰撞出刺目的火花。蕭景珩用最后能動的左手拽動金線,將陸昭華甩向子母棺底部。在靛青黏液淹沒視線的最后一刻,陸昭華看見棺底刻文最末一行正在滲血——那是父親的字跡:"寅時三刻,雙鑰刺心"。陸昭華在黏液中摸到冰棺底部的凹槽,蕭景珩沙化的右臂突然爆出三根金線纏住她手腕。"數(shù)三下!"他玉化的牙齒咬住她耳垂,噴出的粉末在空中凝成倒計時。冰棺少女的指甲擦過她脖頸時,腰間烙印突然發(fā)燙,將黏液灼出七個針眼大小的孔洞。
蕭景珩殘存的左手突然插進自己心口,扯出半截青銅鑰匙扔向她。鑰匙劃過黏液的軌跡恰好與血珠連成北斗七星,冰棺底部"咔"地彈開暗格。陸昭華看見里面躺著枚生銹的鈴鐺——正是她五歲時送給蕭景珩的端午辟邪鈴。
"搖鈴!"蕭景珩脊椎爆開的金線正被冰棺瘋狂抽取,說話時下頜骨簌簌掉落。陸昭華抓起鈴鐺的瞬間,冰棺少女突然發(fā)出和她幼年一模一樣的哭叫聲。鈴鐺內壁的"昭華"二字正在滲血,而蕭景珩沙化的軀體突然凝固成跪姿,像極了當年在陸府祠堂替她受罰的模樣。
黏液突然沸騰,十三具尸體的青銅鑰匙虛影全部刺向蕭景珩后背。陸昭華搖響鈴鐺時,冰棺少女的指甲突然轉向,狠狠刺進自己咽喉。陸昭華手里的鈴鐺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嗡鳴,震得冰棺里的黏液像開水般翻滾。蕭景珩跪姿的殘軀被青銅鑰匙虛影貫穿的瞬間,她看見他玉化的嘴角竟扯出一絲笑——就像小時候替她挨完板子后那個逞強的表情。冰棺少女自戕的指甲帶出大股黑血,在空中凝成"寅時三刻"四個字。
"接著!"蕭景珩徹底沙化前突然揚手,最后三根金線卷著個東西甩過來。陸昭華接住才發(fā)現(xiàn)是半塊奶糖,糖紙上的歪扭字跡還認得——十歲那年在祠堂罰跪,她偷塞給蕭景珩的。
黏液突然炸開,十三具尸體齊刷刷轉向皇宮方向。冰棺底部傳來齒輪轉動的巨響,陸昭華腳下一空,整個人墜向突然出現(xiàn)的豎井。下墜時她拼命攥緊鈴鐺,聽見頭頂傳來蕭景珩沙粒流動般的聲音:"糖...別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