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中，宋亞軒艱難地摸索著，抓起尚未完全燒毀的幾頁文件和那本筆記本，跌跌撞撞地沖向浴室。他用濕毛巾捂住口鼻，踹開窗戶，順著外墻管道向下爬。

當他終于跌坐在公寓樓下的草坪上，抬頭看見七樓窗口噴吐出的火舌時，警笛聲由遠及近。宋亞軒低頭看著手中搶救出的文件——大部分已經(jīng)燒焦，但還能辨認出幾張關鍵頁面：C項目的真實地質報告，以及林遠與宋志明的資金往來記錄。

雨水混合著淚水滑下臉頰，宋亞軒緊緊攥著那封被血浸濕的信。消防車的轟鳴聲中，他仿佛又看見張真源站在雨中的身影，對他輕輕搖頭。

"我會為你報仇，"宋亞軒對著空氣低語，"也會記住那個吻。"

當他轉身離開時，公寓樓上一塊燒焦的窗框墜落，砸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如同一個來自亡者的警告。

醫(yī)院消毒水的氣味刺激著宋亞軒的鼻腔。護士正為他手臂上的刀傷縫合，針線穿過皮膚的刺痛感卻遠不及胸口的萬分之一。透過急診室的玻璃窗，他能看到兩名警察正在走廊上交談，不時向他投來審視的目光。

"傷口不要碰水，三天后回來換藥。"護士剪斷縫合線，職業(yè)化地囑咐道。

宋亞軒點點頭，目光落在自己沾滿血跡和煤灰的襯衫上。公寓火災被定性為意外，林遠因吸入過多煙霧仍在昏迷中。這給了他寶貴的時間，但不會太多——一旦林遠醒來，宋志明就會知道他已掌握了部分真相。

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馬嘉祺"三個字。宋亞軒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你他媽的對我兄弟的公寓做了什么？"馬嘉祺的聲音像刀一樣鋒利，"警方說可能是縱火，而你是最后一個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的人。"

宋亞軒閉上眼睛，張真源信中的字句浮現(xiàn)在腦海："我一直在暗中保護你"。

"我在找真源留下的證據(jù)，"他壓低聲音，"關于誰殺了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找到什么了？"

"足夠證明真源是被謀殺的證據(jù)。"宋亞軒看了一眼走近的警察，"但不是在這里說。明天上午十點，老地方見。"

掛斷電話，宋亞軒迎上警察審視的目光。例行詢問持續(xù)了將近一小時，他堅持自己只是去取一些私人物品，火災純屬意外。警方雖然懷疑，但暫時沒有證據(jù)扣留他。

離開醫(yī)院時已是深夜。宋亞軒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公司。午夜的空蕩辦公室給人一種詭異的安寧感。他鎖上門，從西裝內(nèi)袋取出那幾頁搶救出來的文件和被血浸濕的信。

臺燈下，燒焦的文件邊緣卷曲發(fā)黑，但關鍵部分仍可辨認。C項目地質報告上用紅筆圈出了一個區(qū)域，旁邊是張真源的字跡："錸礦？確認儲量"。錸——一種比鉆石還稀有的金屬，用于航空航天材料，市場價格驚人。

另一張是內(nèi)部備忘錄的殘頁，宋志明簽字批準了C項目路線變更，新路線恰好經(jīng)過標注的礦區(qū)。最后一張是林遠的銀行流水，顯示過去六個月有數(shù)筆來自海外賬戶的大額轉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