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云把數(shù)學試卷揉成一團塞進書包時，金屬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尖銳的破折號。

"最后一道大題，解題思路完全正確，但代入數(shù)值時故意寫錯小數(shù)點。"賀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倚著天臺欄桿，校服領(lǐng)口沾著粉筆灰，"這么精密的錯誤計算，普通班那群笨蛋可看不出來。"

風掠過頂樓晾曬的校服，在藍白布料間掀起浪涌。謝停云握緊書包帶，塑膠表面被曬得發(fā)燙。這個重點班的天才少年總愛在午休時來普通班的秘密基地，像觀察實驗室小白鼠般打量他。

"賀同學，"他仰起頭，讓額發(fā)垂落遮住眼睛，"壓軸題十二分，我得了零分。"

蝴蝶翅膀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謝停云知道這個角度最能掩飾瞳孔的震顫。書包里剛發(fā)下的試卷正滲出墨香，倒數(shù)第三道選擇題他故意選錯時，鋼筆尖戳穿了三個選項。

賀朝忽然蹲下身，薄荷氣息混著油墨味道撲面而來。他指尖掠過謝停云鎖骨處的校徽，金屬徽章在烈日下泛著冷光。"上周隨堂測你用了三種不同字跡寫名字，這次倒是統(tǒng)一了。"修長手指夾起飄落的草稿紙，三角函數(shù)圖形旁畫著只振翅欲飛的藍閃蝶。

謝停云猛地后退，后腰撞上生銹的鐵質(zhì)儲物柜。試卷從書包側(cè)袋滑落，夾層的蝴蝶標本在水泥地上摔出裂痕。那是爺爺臨終前送他的海倫娜閃蝶，翅脈間流轉(zhuǎn)著靛藍色幻光。

"東南亞雨林的幽靈。"賀朝拾起標本時，指腹抹開玻璃裂紋間的浮灰，"這種蝶只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霧林現(xiàn)身，你該不會要說這是淘寶九塊九包郵的裝飾品？"

蟬鳴突然尖銳起來。謝停云盯著對方白大褂口袋露出的金色鋼筆，那是全國奧數(shù)冠軍的獎品。上周他在教師辦公室見過賀朝的檔案——所有競賽獎項欄都填著"特等獎"，唯獨家庭聯(lián)絡(luò)人那欄是刺目的空白。

"要上課了。"他抓起書包沖向樓梯口，卻在拐角撞見班主任舉著成績單。女人鮮紅的指甲劃過排名表，在"謝停云·語文42/數(shù)學15/英語37"的位置重重敲擊："賀朝！你怎么又跑來普通班？這種連三本線都夠不著的......"

雨點突然砸在走廊窗欞上。賀朝的白大褂掠過他身側(cè)，帶著實驗室福爾馬林的氣息。"老師，"少年嗓音浸著蜂蜜般的笑意，"我在教謝同學怎么給蝴蝶標本做防腐處理。"

暴雨沖刷著操場邊的光榮榜，謝停云看見自己的名字像往常一樣沉在最后。而榜首賀朝的照片被雨淋得發(fā)皺，笑容卻比陽光更耀眼。他轉(zhuǎn)身時，瞥見賀朝白大褂下擺露出一角試卷——那是自己昨天扔進廢紙簍的草稿，上面用五種解法寫滿壓軸題的正確過程。好的，我將按照您的要求延續(xù)故事。為了讓劇情更立體，我們將聚焦賀朝發(fā)現(xiàn)鋼筆攝像頭的秘密，并引入謝停云家族往事的關(guān)鍵線索。請看看以下續(xù)寫是否符合您的預期：

---

**第二章：墨跡鑒定**

實驗室白熾燈管在賀朝眼底投下蛛網(wǎng)狀陰影。他旋開金色鋼筆尾端，微型存儲卡掉在解剖臺不銹鋼表面發(fā)出輕響。監(jiān)控視頻里，謝停云正在往試卷上滴水——不是尋常學生慌張打翻水杯的模樣，而是用滴管精準地在選擇題區(qū)域制造墨跡暈染。

"第七題正確答案是C。"賀朝按下暫停鍵，畫面定格在少年被水痕模糊的側(cè)臉。監(jiān)控時間顯示這是上周三的物理隨堂測，此刻屏幕上暈開的墨團形狀，與謝停云鎖骨處若隱若現(xiàn)的胎記驚人相似。

儲物柜吱呀作響的聲音突然從走廊傳來。賀朝迅速將存儲卡塞回鋼筆，卻在轉(zhuǎn)身時碰倒了甲醛溶液瓶。深褐色液體漫過解剖臺邊緣，浸濕了壓在顯微鏡下的字跡分析報告——那是他連夜比對的七種書寫體樣本，每一頁都指向謝停云刻意紊亂的筆鋒軌跡。

"在找這個？"謝停云的聲音混著福爾馬林氣息飄進來。他斜倚在生物實驗室的門框上，指尖捏著本黑色皮革手冊，內(nèi)頁密密麻麻全是字跡臨摹練習。最后一頁泛黃的便簽紙上，爺爺用德文寫著："當采集者成為標本，才是真正的自由。"

賀朝的白大褂衣角還在滴落防腐液，喉結(jié)滾動時牽扯出衣領(lǐng)下的銀色項鏈。吊墜是個微型標本瓶，里面懸浮著藍閃蝶的殘缺觸須。"令祖父謝明川教授二十年前發(fā)表在《自然》的論文，"他向前半步，實驗室陰影像粘稠的樹脂包裹兩人，"被人指出核心數(shù)據(jù)與德國學者海因里希的野外筆記雷同。"

玻璃器皿突然齊齊震顫。謝停云手中的手冊砸在解剖臺上，驚起藏在試劑柜后的白化倉鼠。小動物竄過滿地狼藉，撞翻了標注"臨江霧林"的標本箱，1947年的采集記錄散落如蝶。

"那篇筆記至今鎖在柏林自然博物館的保險庫。"賀朝撿起泛黃的紙頁，1947年4月17日的記錄欄里，謝明川的簽名與海因里希的筆跡重疊成雙重曝光的效果，"除非有人能同時模仿兩位學者的字跡......"

警報聲驟然撕裂寂靜。謝停云拽著賀朝滾進標本儲藏室時，手腕上的醫(yī)用腕帶勾住了對方項鏈。黑暗中藍閃蝶觸須在標本瓶里泛起磷光，照出兩人鼻尖相隔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你故意讓我發(fā)現(xiàn)手冊。"賀朝的氣息掃過謝停云睫毛，儲物室外傳來保安的手電筒光束，"那些錯誤的解題步驟，是留給特定觀眾的摩斯密碼？"

謝停云忽然抓住他握鋼筆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著校服襯衫，賀朝感覺到少年心跳的節(jié)奏異常規(guī)律——那是長期進行記憶訓練者特有的生理特征。

"明天放學后，"謝停云在他掌心畫了個坐標，"帶你去見真正的霧林幽靈。"

儲物室鐵門被拉開的前一秒，賀朝瞥見謝停云解開的領(lǐng)口處，那個墨漬胎記其實是極微小的刺青，放大二十倍能看到德文"Freiheit"（自由）的字母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