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號的新引擎在亞空間劃出彩虹色的尾跡。齊永年站在艦橋觀察窗前,看著星辰被拉長成流動的光帶。
手腕內(nèi)側(cè)的共生花紋微微發(fā)燙,這是進入播種模式的體征反應。
他不用回頭也知道,小春正在后方控制臺與阿萊核對航線參數(shù)——少年身上若有若無的晶花香氣,總會隨著數(shù)據(jù)流的起伏變得濃郁。
"距離首顆播種星還有三小時。"阿萊的聲音從銀白色長發(fā)間傳來。
她的操作界面懸浮著八個全息屏,指尖每次點擊都會在空氣中留下短暫的光痕,"大氣成分與花源星黃金時代相似度92%,但..."
"但是什么?"小春湊近查看突然變紅的指標。
"地表檢測到類收割者信號。"機械狼小刀突然接入通訊,它的機械音里混著萊娜的聲紋,"建議啟動三級防護。"
艦橋燈光轉(zhuǎn)為暗紅色。
齊永年感到共生花紋傳來刺痛,這是小春的緊張情緒通過量子糾纏傳遞而來。
他轉(zhuǎn)身走向主控臺,銀紋在觸碰導航界面時自動展開三維星圖。
那顆蔚藍的星球在投影中緩緩旋轉(zhuǎn),北極區(qū)域卻籠罩著不自然的紫霧。
當放大到大陸尺度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六邊形結(jié)構(gòu)的城市廢墟遍布地表,建筑風格與花源星遺跡如出一轍。
"這里曾經(jīng)有過文明。"阿萊調(diào)出光譜分析,"核爆痕跡,距今約一千兩百年。"
8號嬰兒突然在育兒艙中啼哭。她肉乎乎的小手拍打著透明艙蓋,每次觸碰都會在玻璃上留下發(fā)光的指紋。
小春抱起她時,育兒艙的監(jiān)控屏突然顯示出一串倒計時:07:59:23。
"她在加速成長。"阿萊驚呼,"看骨骼發(fā)育指數(shù)!"
齊永年伸手想觸碰嬰兒,8號卻突然抓住他的食指。
共生花紋與嬰兒掌心接觸的剎那,他看到了可怖的畫面:這顆星球的地核深處,某種長滿晶簇的肉瘤正在搏動,表面凸起數(shù)百個人類面孔的輪廓。
"地底有東西..."他甩開手后退兩步,"收割者培育的母體。"
艦橋陷入死寂。
小刀的眼部傳感器突然投射出萊娜的全息影像,這次清晰得能看見她眼角的細紋。"不是收割者,"她說著調(diào)出分子級掃描圖,"是更古老的污染——先驅(qū)者癌變體。"
畫面中的肉瘤突然睜開無數(shù)復眼,齊永年瞬間被拖入共感幻境:
他看到銀發(fā)先民在星球表面建造輝煌的晶塔,看到第一個癌變體從實驗室溢出,看到文明在自我復制的晶簇中窒息。
最后時刻,幸存者向宇宙發(fā)射的不是求救信號,而是帶著自毀程序的播種艙——其中一艘墜落在花源星。
"所以花源科技是..."小春的聲音發(fā)抖。
"某個垂死文明的贈禮。"萊娜的影像波動著,"也是他們的詛咒。"
警報聲撕裂凝重的空氣。
晨露號劇烈震動,亞空間通道突然崩塌。
齊永年撲向操縱桿,銀紋與飛船控制系統(tǒng)深度鏈接的瞬間,他感受到了那顆星球地核的引力——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重力井,而是癌變體刻意制造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