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突然打斷回放："所以我是..."

“記憶容器?！比R娜輕聲說道，語調(diào)中帶著一抹溫柔卻深沉的重量，“0號的痛苦、先驅(qū)者的技術(shù)，還有那些消逝于時光長河中的失敗文明之教訓，全都深深刻印在你古老的基因之中?！?/p>

8號發(fā)出嘹亮的啼哭，腹部銀光形成穩(wěn)定的蟲洞入口。阿萊毫不猶豫地抱起她："該出發(fā)了。"

"去哪？"齊永年攔住她。

"時間之外。"阿萊的晶化面容露出微笑，"去修改我們失敗過的每一個選擇。"

晨露號的新引擎自動啟動。

飛船像被無形之手折疊般改變形態(tài)，六邊形艙門滑開時，外面不再是浩瀚星空，而是一條由銀光構(gòu)成的通道。

"量子回溯通道。"萊娜檢查讀數(shù)，"但只能維持主觀時間的七十二小時。"

小春突然抓住阿萊的手："你會消失的，對不對？完全晶化意味著..."

"意味著成為通道本身。"阿萊輕輕掙脫，"這本就是候選者的使命。"

齊永年目光沉沉地落在監(jiān)控屏上。

收割者艦隊此刻終于緩緩啟動，然而它們的行進方向卻并非是他們所在的位置，而是轉(zhuǎn)向了那座逐漸蘇醒、仿佛蘊藏著無盡奧秘的超級結(jié)構(gòu)。

紫黑色母艦表面那些復雜交錯的脈絡，此時已盡數(shù)轉(zhuǎn)變?yōu)橄笳髦叨冉鋫渑c防御意味的深紅色，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驟然睜開了它猩紅的眼睛，令整個空間都彌漫起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它們在害怕。"小刀趴到觀察窗前，"害怕我們成功。"

阿萊已經(jīng)抱著8號站在艙門口。銀白通道的光映在她晶化身軀上，折射出千萬個平行世界的剪影。齊永年突然看到其中一個剪影里，自己穿著礦工服與銀發(fā)女子并肩而立；另一個剪影中，小春在實驗室里調(diào)試機械狼；還有無數(shù)個可能性在光芒中明滅...

"帶我們一起去。"他抓住阿萊的肩膀，銀紋與晶化表面接觸時迸出火花，"守護者從不分開行動。"

小春靜靜地移到另一側(cè)，站定。

控制核心散發(fā)的光芒此刻與阿萊身上的金色紋路產(chǎn)生了奇妙的共鳴，光芒交織間仿佛在低語訴說著某種古老的秘密。

8號興奮地拍起手來，那歡快的聲響如同為這場壯麗景象伴奏一般。

隨著他的動作，蟲洞入口不斷擴張，最終達到了足以容納整艘飛船的龐大尺寸，仿佛張開了一張通往未知世界的巨大畫卷。

萊娜的影像最后一次浮現(xiàn)："晨露號系統(tǒng)轉(zhuǎn)交遠古協(xié)議控制。祝你們在時間之外...找到不一樣的結(jié)局。"

飛船駛?cè)脬y白通道的瞬間，現(xiàn)實像被撕碎的畫布般剝落。齊永年感到自己的記憶在重組，無數(shù)個"如果"在眼前閃回：

——如果他沒有參加礦星暴動...

——如果小春沒能逃出實驗室...

——如果阿萊從未遇見小刀...

在混沌的時流中，唯有共生花紋傳來的溫度恒定不變。他緊緊抓住小春和阿萊的手，三人與8號在扭曲的時空中形成穩(wěn)定的量子糾纏。

通道盡頭，超級結(jié)構(gòu)的真容終于清晰——那不是武器或飛船，而是一座監(jiān)獄。每個立方體都關(guān)押著某個文明的最后殘影，花源星的碎片在其中一個小格子里閃爍。

阿萊的晶化身軀開始崩解，銀白粒子流入8號腹部的蟲洞。"記住..."她的聲音逐漸消散，"找到第零號選擇..."

世界陷入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