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官律就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俺是路人甲"酋長,大事不好了!"
侍衛(wèi)的聲音透著驚慌,
俺是路人甲"西山部族的人在邊境挑釁,說我們...說我們酋長被一個獵戶拒絕了,整個部落都沒面子..."
官律一把拉開門,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官律"誰傳出去的?"
侍衛(wèi)縮了縮脖子,
俺是路人甲"不、不知道。但獵戶村那邊已經(jīng)傳遍了..."
大廳內(nèi),早早拜訪的長老們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官律坐在首位,手指不停敲擊著扶手,每一下都像敲在在場眾人的心尖上。
蘇清"酋長啊,"
蘇清長老第一個開口,眼睛卻不住地往自己兒子蘇云那邊瞟,
蘇清"老朽理解年輕人一時沖動,但向一個獵戶求婚實(shí)在是..."
俺是路人甲"是啊是啊,太失身份了!"
俺是路人甲"那獵戶居然還敢拒絕?"
俺是路人甲"酋長要是想娶夫,部落里多少好男子等著呢..."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官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猛地一拍桌子,整個前廳瞬間安靜下來。
官律"我很歡迎各位前來,如果是為了討論邊境野獸變異的事。"
她的聲音冷得像冰,
官律"至于我的私事,不勞各位費(fèi)心。"
眾人面面相覷,官律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前廳。
陽光刺得她眼睛發(fā)疼——她一夜未眠,滿腦子都是樸燦烈拒絕時那決絕的表情。
官律"去醉仙樓。"
她對車夫吩咐道。此刻她只想找個地方喝個爛醉,暫時忘記這些糟心事。
馬車穿過熙熙攘攘的集市,突然一陣喧鬧聲吸引了官律的注意。
她掀開車簾,看到一群人圍在一個奴隸攤位前,指指點(diǎn)點(diǎn)地說著什么。
官律"停車。"
官律命令道。
擠進(jìn)人群,官律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被鐵鏈鎖在木樁上。
與其他精心打扮的奴隸不同,他衣衫襤褸,裸露的皮膚上布滿鞭痕,凌亂的黑發(fā)遮住了大半張臉。
俺是路人甲"最后一天大甩賣!"
奴隸主揮舞著皮鞭,
俺是路人甲"雖然吃得多了點(diǎn),但力氣大得很!誰要?只要五兩銀子!"
圍觀者哄笑起來:
俺是路人甲"五兩?倒貼我都不要!"
俺是路人甲"看那傻大個,跟頭熊似的。"
俺是路人甲"聽說前幾個買主都退貨了,說他不說話也不聽話..."
奴隸主見無人問津,惱羞成怒,一鞭子抽在那奴隸背上,
俺是路人甲"廢物!連個買家都吸引不來!"
皮鞭撕裂空氣的聲音讓官律渾身一顫。那奴隸卻一聲不吭,只是微微蜷縮了一下身體。
官律"住手!"
官律厲聲喝道。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有人認(rèn)出了她,
俺是路人甲"是酋長大人!"
奴隸主慌忙跪下,
俺是路人甲"酋、酋長大人有何吩咐?"
官律走到那奴隸面前,蹲下身來。透過臟亂的發(fā)絲,她看到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清澈、平靜,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
官律"你叫什么名字?"
她輕聲問。
奴隸沉默地看著她,嘴唇動了動,卻沒發(fā)出聲音。
俺是路人甲"他是個啞巴!"
奴隸主急忙解釋,
俺是路人甲"買來就這樣,不是我們打的!"
官律皺眉,
官律"把鎖鏈打開。"
奴隸主猶豫了一下,但在官律威嚴(yán)的目光下,還是哆哆嗦嗦地解開了鎖鏈。
官律伸出手,
官律"能站起來嗎?"
奴隸盯著她的手看了許久,才慢慢伸出自己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粗糙,卻意外地溫暖。
借著官律的力,他站了起來——竟然比官律還高出半個頭,寬肩窄腰的身材在破爛衣衫下若隱若現(xiàn)。
官律"跟我說話。"
官律直視他的眼睛,
官律"我知道你能聽見。"
奴隸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卻只發(fā)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
金鐘仁"金...鐘...仁..."
官律"金鐘仁?這是你的名字?"
官律眼睛一亮。
奴隸——現(xiàn)在該叫他金鐘仁了——微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官律轉(zhuǎn)向奴隸主,
官律"我要買下他。"
吳世勛"官姐姐!"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吳世勛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人群中,一臉焦急地拉住官律的手臂,
吳世勛"這奴隸來歷不明,怎么能帶回家?"
官律輕輕掙開他的手,
官律"我看中他了。"
吳世勛"可、可是..."
吳世勛急得眼睛都紅了,
吳世勛"萬一他有危險(xiǎn)..."
官律"我會安排人看著他。"
官律已經(jīng)掏出了錢袋,
官律"十兩,夠不夠?"
奴隸主喜出望外,
俺是路人甲"夠!太夠了!酋長大人真是菩薩心腸!"
交易很快完成。
官律正要帶著金鐘仁離開,突然在人群外圍看到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樸燦烈。
他背著一捆獸皮,顯然是來集市做買賣的。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樸燦烈迅速別過臉去,但官律還是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復(fù)雜情緒。
吳世勛"官姐姐?"
吳世勛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吳世勛"我們回去吧?"
官律點(diǎn)點(diǎn)頭,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樸燦烈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仿佛剛才只是她的幻覺。
回府的馬車上,金鐘仁縮在角落,像只受驚的野獸。
官律試圖與他交談,但他只是搖頭或點(diǎn)頭,再不肯開口。
官律"別怕,"
官律柔聲道,
官律"以后沒人會打你了。"
金鐘仁抬起頭,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微光。
他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官律的袖口,像怕弄臟了她的衣服又快速縮了回去。
這個細(xì)微的動作讓官律心頭一軟。
她突然想到,也許金鐘仁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太久沒人愿意聽他說話。
俺是路人甲"酋長府到了。"
車夫在外面喊道。
吳世勛搶先跳下馬車,一臉不情愿地看著金鐘仁,
吳世勛"官姐姐,你真要讓他住進(jìn)府里?"
吳世勛"至少該先讓醫(yī)師檢查一下..."
官律"安排他住西廂房。"
官律吩咐管家,
官律"準(zhǔn)備熱水和新衣服。"
官律"再請個醫(yī)師來看看他的傷。"
吳世勛還想說什么,官律已經(jīng)帶著金鐘仁進(jìn)了府門。
他站在原地,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而此時,集市的一個角落里,樸燦烈靠在墻上,手中捏著一塊剛買的烙餅,卻一口也沒吃。
他的腦海中全是官律蹲在那個奴隸面前的樣子——那么溫柔,那么堅(jiān)定,就像那天在山間木屋前向他伸出手時一樣。
樸燦烈"傻瓜。"
樸燦烈自嘲地笑了笑,把烙餅塞進(jìn)包袱里,轉(zhuǎn)身走向出城的方向。
他得在天黑前趕回山上,父親還等著他煎藥呢。
酋長府內(nèi),官律親自看著侍從為金鐘仁梳洗更衣。
當(dāng)那個臟兮兮的奴隸終于洗凈臉、換上干凈衣服站在她面前時,官律不禁愣住了——金鐘仁竟然生得十分俊朗,和世俗審美不同,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種野性的美感,只是眼神依舊怯生生的,像個迷路的孩子。
官律"以后你就住在這里。"
官律對他說,
官律"有什么需要就跟管家說,和我說也行。"
金鐘仁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深深鞠了一躬。
夜深人靜,官律躺在床上,回想著這一天的種種。
樸燦烈的回避,金鐘仁的沉默,吳世勛的不滿...一切都亂糟糟的。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后悔買下金鐘仁。那雙清澈的眼睛背后,一定藏著許多故事。
窗外,一輪新月悄悄爬上樹梢。
而在西廂房,金鐘仁蜷縮在嶄新的被褥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安全。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柔軟的布料,一滴淚水無聲地滑落。
與此同時,山間木屋里,樸燦烈對著爐火發(fā)呆。
父親已經(jīng)睡了,屋里安靜得只能聽到柴火燃燒的噼啪聲。
樸燦烈"官律..."
他輕聲念著這個名字,仿佛這是什么珍貴的咒語。
今天在集市上看到的一幕,讓他原本堅(jiān)定的心又開始動搖。
那樣善良的女子,真的只是一時沖動才向他求婚嗎?
樸燦烈搖搖頭,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再想。
可當(dāng)他閉上眼睛,浮現(xiàn)的依然是官律溫柔的笑容,還有她向那個奴隸伸出手時堅(jiān)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