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織知道自己不該抬頭。

可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掠過回廊時，她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云寒生，那個即將成為她姐夫的男人，正與父親在花園中漫步交談。他修長的手指輕撫過一株海棠，側(cè)臉在陽光下如同玉雕般完美。

讓林煙織恍了神 他的模樣好熟悉……

"看夠了嗎？"

冰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林煙織渾身一顫，手中的繡繃差點掉落。她轉(zhuǎn)身，正對上林瀟月那雙含霜帶雪的眼睛。

"姐姐..."她慌忙低頭行禮，聲音細(xì)如蚊蚋。

林瀟月今日穿了一身正紅繡金線的襦裙，發(fā)間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她比林煙織高出半個頭，此刻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個庶出的妹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竟不知，妹妹對云公子這般感興趣。"林瀟月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侍立的丫鬟們聽得一清二楚，"還是說，你喜歡你的姐夫？”

林煙織的臉?biāo)⒌匕琢?。她攥緊了手中的繡繃，指節(jié)泛青。"姐姐誤會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瀟月向前一步，身上濃郁的蘭麝香氣熏得林煙織幾乎窒息，"一個庶女，也敢覬覦嫡姐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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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的檀木門在身后重重關(guān)上，林煙織雙膝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主母身邊的李嬤嬤臨走前還特意"提醒"她："二小姐可要跪足了三個時辰，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

祠堂內(nèi)光線昏暗，只有幾盞長明燈幽幽地亮著。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整齊地排列在神龕上，俯視著這個不受寵的庶女。林煙織挺直了腰背，目光落在最下層那個小小的牌位上——"先妣林門柳氏之位"。

"娘..."她輕喚一聲，喉頭哽咽。如果娘親還在，她或許不會活得如此艱難。十年前柳姨娘病逝后，她就被接到主母院中撫養(yǎng)。說是撫養(yǎng)，不過是多一雙筷子的事。主母對她不聞不問，嫡姐更是視她如眼中釘。

膝蓋漸漸由刺痛轉(zhuǎn)為麻木，林煙織的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祠堂陰冷潮濕，她單薄的衣衫根本無法御寒。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和低語。林煙織警覺地抬頭，看見幾個粗使婆子推門進(jìn)來，為首的正是廚房的趙婆子，一張圓臉上堆著假笑。

"二小姐，大小姐吩咐了，您不知檢點，要再加五十大板以儆效尤。"趙婆子一揮手，兩個壯實的家仆拿著刑具走了進(jìn)來。

林煙織瞳孔驟縮："不可能！姐姐不會..."

"怎么不可能？"趙婆子湊近，壓低聲音，"你一個庶女，也配盯著云公子看？大小姐說了，今日就要讓你記住自己的身份。"

家仆已經(jīng)架起了刑凳，林煙織被粗暴地拖了過去。她掙扎著，發(fā)髻散亂，一支木簪掉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住手！"

一聲厲喝如驚雷炸響。祠堂大門被猛地推開，林瀟月帶著貼身丫鬟站在門口，臉色鐵青。

"誰給你們的膽子動我妹妹？"她大步走進(jìn)來，一腳踹翻了刑凳。家仆們嚇得跪倒在地，趙婆子臉色慘白，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大小姐，不是您吩咐..."

"我何時下過這種命令？"林瀟月怒極反笑，"看來是我平日對你們太寬容了，竟敢假傳我的意思！"她轉(zhuǎn)向林煙織，眼神復(fù)雜，"再怎么說，她也是林家的女兒，輪不到你們這些奴才作踐！"

林煙織怔怔地望著嫡姐，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保護(hù)？

林瀟月已經(jīng)轉(zhuǎn)身發(fā)落那些下人："趙婆子革三個月月錢，打發(fā)去莊子上做苦工。這兩個..."她冷冷掃過那兩個家仆，"各打三十板子，發(fā)賣出去。"

處理完下人，林瀟月才重新看向林煙織。她伸手想扶妹妹起來，卻在觸及她衣袖時停住了。

"記住，"林瀟月的聲音恢復(fù)了往日的冷淡，"只有我能罰你，別人...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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