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綜藝首錄

北京影視基地，綜藝《巔峰對決》錄制現(xiàn)場。

晨霧未散，影視基地的演播廳外已擠滿扛著相機的站姐。應援手幅在冷風中翻飛，尖叫聲隨著兩輛黑色保姆車的駛?cè)攵溉话胃?。左?cè)車門打開時，嚴浩翔躬身下車，黑色西裝勾勒出清瘦身形，領口的銀質(zhì)音符胸針在晨光中一閃。他抬手揉了下發(fā)脹的太陽穴，指尖殘留的褪黑素噴霧氣味清冷，熬夜編曲的倦意讓他微微蹙眉。

幾乎同一秒，右側(cè)車門被“砰”地推開。劉耀文長腿一邁跳下車，深灰色衛(wèi)衣兜帽半掩住眉眼，耳垂上暗紅的蛇形耳釘隨動作晃出細碎的光。他轉(zhuǎn)身接過助理遞來的保溫杯時，腕骨處的肌效貼從袖口滑出一截，卻在瞥見粉絲鏡頭時勾起唇角，眼尾小痣隨著笑意漾開，整個人像一把慵懶出鞘的刀。

“嚴老師劉老師這邊請！”場務小跑著引路，兩人一前一后穿過走廊。嚴浩翔的皮鞋聲規(guī)律輕響，身后卻傳來劉耀文懶散的腳步聲——那人腿長，明明落后兩步，氣息卻總?cè)粲腥魺o擦過他后頸。電子屏上正循環(huán)播放節(jié)目預告片，嚴浩翔在鋼琴前彈奏的側(cè)影與劉耀文騰空躍起的畫面交錯重疊，燙金字幕炸開：“雙頂流狹路相逢，巔峰王座花落誰家？”

“分屏直播，兩位老師同步回答問題。”總導演敲了敲提詞器，目光掃過監(jiān)視器。A間里的嚴浩翔正低頭調(diào)整袖扣，鋼琴鍵形狀的金屬扣被他無意識摩挲得發(fā)亮；B間的劉耀文卻陷在沙發(fā)里，指尖轉(zhuǎn)著一枚金色麥標，那是上周音綜結(jié)束后順手揣走的紀念品。

“三、二、一，開始！”

“請問對這次競演對手的第一印象是？”主持人同時發(fā)問。

嚴浩翔的耳機里傳來劉耀文的專屬問題：“粉絲發(fā)現(xiàn)您最近總戴蛇形耳釘，有什么特殊含義嗎？”他目光掃過提詞器上閃爍的“對手”二字，忽然想起凌晨在排練室的偶遇。當時他正修改決賽曲譜，隔壁卻傳來熟悉的旋律——竟是他三年前未公開的demo《銹月》。推開門縫時，劉耀文正赤腳對著鏡子練舞，后頸汗?jié)竦陌l(fā)絲黏在瓷白皮膚上，折腰時露出一截纏著肌效貼的腰線，被頂燈照得近乎透明。

“專業(yè)素養(yǎng)過硬?！眹篮葡璧暬卮?，喉結(jié)卻輕微滾動。

而B間的劉耀文聽到的實則是嚴浩翔的問題：“傳聞您從不喝別人碰過的水，這次卻接了贊助商的共享飲品？”他盯著鏡頭突然笑出聲，想起三天前在后臺撞見的一幕——嚴浩翔蹲在消防栓旁，劉海垂落遮住眉眼，正用鑷子小心翼翼往鋼琴鍵上貼音標貼紙，嘴里還叼著褪黑素噴霧的蓋子。聽到腳步聲時猛然抬頭，黑曜石般的眼睛閃過一絲慌亂，轉(zhuǎn)眼又凍成冰山。

“像只炸毛的貓?！眲⒁奶裘?，指尖的麥標“咔嗒”按在茶幾上。

采訪結(jié)束提示音響起時，嚴浩翔的掌心已掐出四道月牙痕。他扯松領帶走向休息室，卻在拐角撞見劉耀文的助理。女孩懷中的紙箱突然傾斜，十幾瓶貼著“劉耀文專屬”標簽的中藥咖啡砸在地上，濃苦的藥香彌漫開來。

“嚴老師對不起！”助理慌忙蹲下收拾，嚴浩翔已俯身撿起滾到腳邊的玻璃瓶。標簽上潦草寫著“冰美式+黃芪”，瓶身還殘留著體溫。他指尖一頓，將瓶子輕輕放回箱中，起身時卻見劉耀文正倚在走廊盡頭刷手機。

那人衛(wèi)衣兜帽滑落，露出亂糟糟的頭發(fā)，長腿交疊著抵住墻面，低頭時脖頸彎出一道鋒利的弧線。嚴浩翔不得不微微仰頭才能看清他的表情——劉耀文正盯著熱搜榜輕笑，#嚴浩翔評價劉耀文專業(yè)素養(yǎng)過硬#和#劉耀文說嚴浩翔像貓的詞條緊緊相鄰。

特別關注提示音突然響起，嚴浩翔工作室更新了微博：鋼琴上散落著音標貼紙，文案寫著“準備了些小道具”。而照片角落，一瓶褪黑素噴霧靜靜立在譜架上。劉耀文長按保存，在名為“麥標47號”的收藏夾里添了新圖。

夜間的舞臺彩排突發(fā)意外。嚴浩翔剛唱完《銹月》的最后一句高音，頂燈突然炸開一串火花。全場陷入黑暗的剎那，他聽見右側(cè)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劉老師！”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嚴浩翔摸黑沖過去。指尖先觸到冰涼的礦泉水——是劉耀文跳舞時潑灑的水漬。再往前探，突然碰到一片溫熱的皮膚。

“別碰腰?！鄙硢〉拇⒔阱氤?。劉耀文蜷在升降臺邊緣，右手死死按住左膝，演出褲下厚重的護膝已被血漬浸透。嚴浩翔單膝跪地扶住他肩膀，薄荷混著雪松的氣息瞬間籠罩兩人。

場務打著手電趕來時，看到的是嚴浩翔將西裝外套裹住劉耀文的畫面。那人因疼痛微微發(fā)抖，卻在他低頭詢問時突然拽住他前襟。暗紅耳釘擦過嚴浩翔的下頜，帶起一絲癢意。

“《銹月》副歌第二段轉(zhuǎn)調(diào)，”劉耀文聲音發(fā)虛，眼睛卻亮得灼人，“是不是該升半音？”

嚴浩翔的心臟重重撞在肋骨上。他盯著對方膝上刺目的血色，聲音是自己都未察覺的柔軟：“是，但原譜藏了雙軌和弦?！?

紛亂的腳步聲逼近，劉耀文突然輕笑，染血的指尖戳了戳他心口：“嚴老師，你耳朵紅了。”

嚴浩翔這才驚覺耳尖發(fā)燙。他欲起身，卻被劉耀文借力按住手腕——那人掌心滾燙，借著身高差微微傾身，呼吸掠過他耳畔：“下次藏譜子，記得鎖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