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火焚弦

萬喜雙強

北京影視基地的午夜被暴雨沖刷成模糊的色塊，嚴浩翔推開錄音室的門時，潮濕的霧氣正順著門縫蜿蜒而入。他的襯衫下擺洇著雨水，指尖還殘留著后臺慶功宴的紅酒漬，卻在看到室內(nèi)人影的瞬間繃緊脊背——劉耀文正赤腳盤坐在調(diào)音臺前，銀發(fā)濕漉漉地垂在頸側(cè)，黑色背心緊貼著肌肉線條，后腰那道舊傷在顯示屏的冷光下泛著淡青色。

“走錯房間了？”那人頭也不回，修長手指劃過混音器推桿，音響里頓時炸開一段撕裂的貝斯音。嚴浩翔反手鎖上門，金屬碰撞聲驚醒了角落里打盹的橘貓。他徑直走向備用鋼琴，琴蓋掀起的風(fēng)帶起譜架上散落的紙頁，其中一張飄到劉耀文腳邊，露出《骨刺》的曲譜手稿。

“偷曲子的賊倒先擺起架子了?！彼聪虑冁I，德彪西的《月光》流淌而出，卻在中段陡然變調(diào)成暗涌的藍調(diào)。劉耀文終于轉(zhuǎn)身，皮靴碾過那張曲譜，腳踝銀鏈在寂靜中叮咚作響：“嚴老師半夜穿成這樣——”他目光掃過對方濕透的襯衫下透出的腰線，“是來色誘評委，還是……”

話音未落，嚴浩翔已經(jīng)扯過他的手腕。常年練琴的薄繭擦過對方腕骨凸起的疤痕，將人拽得踉蹌跌坐在琴凳上。兩具身體相撞的剎那，劉耀文的膝蓋卡進他雙腿之間，苦艾香混著威士忌的氣息噴在頸側(cè)：“這么急？”

顯示屏突然自動播放最新收到的demo，詭譎的塤聲裹著電子音在室內(nèi)炸開。嚴浩翔感覺到耳垂被虎牙尖抵住，潮濕的呼吸鉆進耳膜：“聽出來了嗎？這段和聲需要兩個人同時咽音顫抖?！彼氖诌€按在對方腕間，脈搏跳動頻率透過皮膚傳來，竟與自己的心跳逐漸重疊。

劉耀文忽然攥住他的領(lǐng)帶向下拉扯，鋼琴發(fā)出刺耳的轟鳴。后腰撞上琴鍵的瞬間，嚴浩翔看清他虹膜里跳動的血絲，像困在冰層下的火種。濕透的布料緊貼著皮膚，體溫透過兩層襯衫傳遞，那人膝蓋抵著他大腿內(nèi)側(cè)緩緩施壓：“嚴老師教教我，這個音該怎么顫？”

窗外閃電劈亮半個房間，嚴浩翔的手掌突然扣住他后頸。指尖陷入潮濕的發(fā)根，將人按向自己鎖骨下的舊傷：“像這樣——”他喉結(jié)滾動著哼出《骨刺》的高潮段落，聲帶震動沿著相貼的胸膛傳入對方體內(nèi)，“把淤血咽下去，再從骨頭縫里榨出玫瑰?！?

劉耀文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猛地翻身將人壓上琴蓋，琴弦在重壓下發(fā)出瀕死的嗡鳴。腰鏈硌在嚴浩翔胯骨，金屬的冷意刺破布料，虎牙卻溫柔地廝磨著對方耳垂：“你郵箱里那些demo……每個轉(zhuǎn)音都藏著哭腔。”他的手探進潮濕的襯衫下擺，指尖沿著脊柱溝向上攀爬，“嚴浩翔，你失眠的時候到底在寫什么？”

呼吸糾纏成網(wǎng)，將兩人困在88個琴鍵構(gòu)筑的牢籠里。嚴浩翔忽然咬住他下唇，血腥味在齒間漫開的同時，膝蓋頂進對方腿間：“寫你怎么用玫瑰刺當(dāng)牙簽?！彼氖终聘采蟿⒁暮笱鼈?，感受到肌肉在掌下繃緊如滿弓，“還有這道疤……是跳《Wild Rose》時摔的？”

驟雨砸在玻璃窗上的聲響吞沒了喘息。劉耀文扯開他最后一粒紐扣，冰涼的唇貼上鎖骨下的舊傷：“不如猜猜，我現(xiàn)在想在你身上留什么形狀的……”

警報聲突然撕裂空氣。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節(jié)目組助理的喊叫穿透門板：“消防檢查！所有人立刻撤離！”

交疊的身影在紅光中定格。劉耀文的指尖還勾著嚴浩翔的皮帶扣，虎牙尖懸在對方喉結(jié)上方半寸。他忽然低笑出聲，唾液混著血絲落在劇烈起伏的胸膛：“看來田螺姑娘不喜歡看現(xiàn)場版?！?

嚴浩翔攥住他后頸的手突然發(fā)力，兩人唇齒在警報聲中重重相撞。這個吻像一場小型戰(zhàn)爭，琴蓋在撞擊下震出雜音，散落的曲譜被蹂躪成團。分開時銀鏈纏上了嚴浩翔的手表，劉耀文喘息著扯斷鏈條，將殘存的半截塞進他西裝口袋：“賭注升級了——下次我要你戴著這個上直播?！?

消防通道的綠光吞沒身影前，嚴浩翔抹去唇角血漬，將褪黑素噴霧空瓶拋進對方懷里：“先治好你的黑眼圈吧，小朋友?！?

三天后的跨年晚會彩排，嚴浩翔在升降臺邊緣撿到一枚黑曜石耳釘。當(dāng)夜翔文耳釘消失術(shù)#沖上熱搜時，劉耀文正躺在自家公寓的浴缸里，手機播放著匿名郵箱剛收到的視頻——昏暗的練習(xí)室里，嚴浩翔對著鏡子排練新舞，腰間的銀鏈隨著wave動作滑進褲腰，正是那夜被扯斷的半截。

水珠順著喉結(jié)滾落，他按下暫停鍵，指尖摩挲著屏幕上某人后腰的淤青。那是昨夜慶功宴后，他將人抵在安全通道里驗貨時留下的印記。手機忽然震動，新郵件標題閃爍著《血玫瑰》demo，簡介欄只有一句：“你的腰鏈，卡在我鋼琴共鳴箱里了?！?

窗外飄起今冬第一場雪，劉耀文將紅酒淋在鎖骨下的玫瑰刺青上，拍下照片發(fā)送ins。二十分鐘后，嚴浩翔的工作室賬號更新了排練花絮，鏡頭掃過鋼琴內(nèi)部時，一截銀鏈在弦槌間閃著冷光。

CP超話服務(wù)器第十三次崩潰時，兩位始作俑者正在不同樓層對著同一輪月亮失眠。劉耀文把玩著那瓶順走的褪黑素噴霧，突然對著虛空輕笑：“嚴浩翔，你寫的根本不是歌?！?

而隔壁酒店的露臺上，嚴浩翔掐滅煙蒂，在《血玫瑰》的樂譜背面補上一行小字：“是求救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