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江厭離無微不至地照顧,但在汛期硬挨,實在太難熬了。江澄身上的汗就沒干過,整整五日,輾轉(zhuǎn)反側痛苦不堪,滴米未沾牙。
如同在一望無際的深海跌宕漂浮,再拼命游也不會靠岸,終于精疲力盡,只能任由巨浪淹沒,一點一點沉入海底……
這幾天里虞紫鳶同江楓眠吵了不知多少架。左不過是為了江澄分化是不是要公開,還有云夢江氏日后繼承的問題。
“你說什么?給阿澄定親?你怎么想的?!阿澄分化為坤澤之事一旦傳揚出去,溫氏定然會立時三刻上門求親,你能拒絕嗎?你敢拒絕嗎?!”虞夫人聽到江家的好宗主,自己好夫君,阿澄的好父親,居然想給江澄談親事,頓時火冒三丈。
“三娘子,正是因為如此,才要給阿澄定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此事或許能瞞一時,可要如何隱藏一世呢,那不是害了孩子的姻緣嗎?”江楓眠見虞紫鳶情緒平靜了些,挨著她坐下又接著說“若是溫氏發(fā)覺此事,被溫氏逼迫,不如早做決定的好啊。”
虞紫鳶思忖須臾,仍覺得此舉欠妥:“阿澄這孩子,心氣頗高,向來不甘人后,每日弟子們練劍時,他定要比旁人多練一個時辰。如今遭此劇變,對他打擊甚重,若即刻為他許下親事,豈不是要了他半條命??!”此時的虞紫鳶滿臉盡是江澄前所未見的慈母之態(tài)。
江楓眠垂眸道:“姑蘇藍氏,出身望族,人品貴重。他家兩位公子,皆為乾元,天賦高,相貌好,且年紀相仿,實乃良配。待三月后姑蘇聽學,令其二人相處些許時日,若阿澄心有不愿,那此事便罷了?!?/p>
“還是等阿澄醒來,再作計較吧”此事事關重大,虞紫鳶也拿不定主意。
“阿澄,你醒了?!?/p>
“姐,水?!苯伍_口已經(jīng)啞了嗓子。
“來,慢些喝?!苯瓍掚x細心的為他擦去嘴角的水漬。
“阿澄,你怎么樣?還難受嗎?”
“沒事。”江澄自然知曉自己分化為坤澤,他雖難以接受,卻也不愿家人憂心。
“阿澄,我知曉,你此刻或許難以接受,姐姐會陪著你。世間之人對坤澤多有輕視,可我們要看得起自己。阿澄劍法精妙,哪怕是坤澤也一樣可以守護云夢。”
“是啊江澄,云夢江氏哪怕沒有乾元,我們也絕對可以守護的了?!蔽簾o羨這幾天也一直守在屋外為江澄捏了把汗。
江澄還是沉默著,他接受了,但還需要時間讓他可以泰然自若。
“阿羨,你去告訴阿爹阿娘,說阿澄醒了,已無大礙,讓他們安心吧?!?/p>
“好,師姐,我這就去。”
“等等,差點忘了,小廚房給阿澄燉了蓮藕排骨湯,你等下去端來,阿澄幾天沒吃東西了?!?/p>
“好,江澄,這次我肯定不跟你搶?!闭f著魏無羨快步跑著去了。
“姐,我想先沐浴,一個人靜一靜。你去叫人給我準備點熱水吧?!?/p>
“好?!苯瓍掚x立即起身去著人打熱水來。
“為什么偏偏是我呢,為什么偏偏是坤澤,為什么開這樣的玩笑……”江澄紅著眼睛,呆滯的倚在浴盆中,仿若毫無生氣。與數(shù)日前校場中那意氣風發(fā)的紫衣少年,簡直判若兩人。
良久,他麻木的起身,穿好衣物,束好頭發(fā),看著鏡子里,找回從前的影子,不被任何人看出什么差異來。
“江澄,湯來了,快趁熱吃吧,我可是給你多舀了幾塊排骨呢?!?/p>
“魏無羨?你怎么在這,現(xiàn)在不是練劍的時間嗎?!?/p>
“這幾天我擔心你,就守在門外,等下你吃完了我就去,虞夫人不知道,她這幾天都沒怎么來校場,你可別說漏了。”
江澄點點頭,“這幾天大家都為我擔心了,我沒事,和以前一樣。等下我同你一起去練武場?!苯伪M可能的調(diào)整著自己的心態(tài)和表情,努力與往日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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