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總是懲罰念舊的人?!?/p>
床頭鬧鐘的指針緩緩掃過七點的刻度線,輕微的滴答聲在安靜得只剩輕微喘息的空間里漾開。
滿臉痛苦的少女從噩夢編織的牢籠中掙脫醒來,掛在眼角的淚珠淌下,在純白的床單上暈開淺淡的痕跡,胸膛隨著急促紊亂的呼吸起伏著,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將額前碎發(fā)濡濕成幾縷,凌亂地貼在臉頰兩側(cè),顯得脆弱又無助。
全身仿佛在冰水中浸泡了一整夜,寒意透骨。鶴唳詩紀拉過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住,試圖讓體溫一點點回升。她微微蜷縮身體,感受著那漸漸蔓延開來的暖意。
天,已經(jīng)亮了,昨夜的暴雨也在醒來前停息,在經(jīng)過狂風暴雨的洗禮的世界里,留下一個個倒映著藍天白云的水坑
用幾個深呼吸平復內(nèi)心翻涌的不安,她雙手撐在潔白的床面上,力氣像是被抽空般,只能緩慢地挪動著身體。
緩過勁后,鶴唳詩紀挪到床側(cè),將目光落在床頭柜上擺放的相框,濕潤的眼眸里添了些許溫柔,她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對他們輕聲說道。
鶴唳詩紀早上好,茉央老師。
鶴唳詩紀早上好,大也。
造型還是一貫的低馬尾和經(jīng)常被射士郎吐槽品味堪憂的墨鏡,她面向梳妝鏡,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將幾縷叛逆的碎發(fā)別至耳后,鶴唳詩紀的容貌本就柔和動人,即便是素顏也顯得清麗養(yǎng)眼,不需要任何化妝品點綴,走在街頭足以讓人移不開目光。
今日穿搭是不易磨損加物抗的賽車服(參考大也穿過的那套賽車服,紅色部分改為銀色),她的穿搭風格很單一,不是全黑就是黑配灰,要么是這種款式的賽車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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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觸發(fā)地板的機關(guān)轉(zhuǎn)移到地下室——奔奔者的秘密基地,車型宇宙人奔多里奧正在煮料理,鍋中飄出的香味讓鶴唳詩紀下意識撫上肚子。
“咕嚕嚕……”肚子很應景地叫了一聲。
奔多里奧早上好啊,詩紀,早飯是拉面、面包片和味增湯哦。
聽到奔奔報上的菜單,鶴唳詩紀瞥了一眼它,并回應一句輕輕的嗯,便沒再搭理奔奔,徑直走到餐桌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沒見過的新奇搭配……話說回來,奔奔還是第一次做除咖喱以外的料理吧。
呃,不是不相信奔奔的手藝,萬一……罷了,不好吃也認了,昧著良心夸這種遭天譴的事情也不是頭一次干了,不能打擊我們可愛的奔奔對做料理的積極性。
大抵是真的餓壞了,鶴唳詩紀將餐前的儀式拋之腦后,埋頭狼吞虎咽地吃著奔奔端過來的早餐。
奔多里奧昨晚睡得還好嗎,我聽大也說你最近老是失眠,是生病了還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
奔奔……有沒有人告訴你,吃飯的時候是不能講話的。
還偏偏在她心情最好的早餐時間,不合時宜地提上一嘴某人超絕不經(jīng)意間泄露出去的,自己隨口抱怨的小事。
鶴唳詩紀打住,別逼我在快樂的早晨抽你。
詩紀臉上愉悅的神情僵住,嗦面的節(jié)奏也被打亂,她一手將垂落的碎發(fā)別到耳后,一手用筷子胡亂地攪拌碗里的面條,以表達著自己此時的不悅。
鶴唳詩紀就是陪樣清看恐怖片看多了而已,我沒什么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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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清別拿我當借口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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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唳詩紀再說了,我可是什么難題都能迎刃而解,刀槍不入鋼鐵般的送達屋欸,這世界上就沒有什么事能打擊到我。
應付完奔奔的關(guān)心,詩紀光速消滅碗里的拉面,再就著味增湯把噎嗓子的面包片咽下去。
奔多里奧是這樣嗎,那我就放心了。鍋里還有很多,要不要再添一碗?
選擇性忽視奔奔大廚“再添一碗”的邀請,從抽紙盒里抽出一張面巾紙,擦拭嘴角殘留的湯汁,她起身離開椅子,去拿扔在沙發(fā)上的車鑰匙,準備外出工作。
鶴唳詩紀奔奔轉(zhuǎn)換器修好了嗎,還有,我昨天放沙發(fā)上的車鑰匙誰拿走了!
奔多里奧已經(jīng)修好了,但是被大也拿走了。
呵……呵呵,今天是不是不宜外出工作,怎么壞消息都跟不要錢似的吻了上來。
不經(jīng)意地一瞥,她注意到了放在角落里的腳踏車,貌似是兩年前和樣清逛跳蚤市場砍價買的,并且還是九九成新的二手車。
說來也怪,明明被自己忘在角落兩年,車身卻一塵不染、沒有銹跡,裸露在外的零件也是全新的。
鶴唳詩紀……真的有人會騎腳踏車去搶婚嗎?
送達屋絕望地看了眼腕表,離約定時間截止還有半小時。
以目前的條件來看,沒得選了。
于是乎,老前輩閃亮登場。
奔多里奧我想起來了,車鑰匙被大也拿走了,他說要讓你鍛煉鍛煉身體,不能總依賴交通工具。
此言……其實不說更好。
戴好頭盔,正準備騎上腳踏車的鶴唳詩紀聞言回頭,雖然她沒說話,但奔奔看到她的頭上好像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詩紀:?跟我鬧呢,邪惡的大也怎么還在追我。
小小的腦袋,Puls版的問號,Puls版的無語。
不知是不是門沒關(guān)嚴實漏風了,奔奔突然感到后背一陣發(fā)涼。
鶴唳詩紀奔奔啊,大也今天的晚餐,就麻煩你照我這張清單上寫的做啦。
詩紀以謎之速度移動至奔奔面前,把一張寫得滿滿當當?shù)男〖垪l塞進它的手里。
隨后拉來一張椅子,站在上面,在奔奔腦袋邊幽幽開口,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邪惡的奔奔紅!等著吧,我遲早找哈襲利安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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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一個前職業(yè)賽車手的頑強意志啊喂!
邪惡的奔奔紅已經(jīng)在教堂門口等候多時,范道大也抱臂靠在紅色超跑旁,滿臉笑意地望向不遠處一個把腳踏車蹬冒煙的“賽車手”。
蹬出殘影的雙腿,快要冒煙的車輪,鶴唳詩紀幾乎把魂蹬出來才勉強在約定好的時間內(nèi),趕到教堂。
好不容易將腳踏車剎停,鶴唳詩紀精疲力盡地靠在大也的超跑旁,全身的血液沸騰著,太陽穴突突地跳,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鶴唳詩紀范道……大……大也!快點把車鑰匙、奔奔轉(zhuǎn)換器還給我?。?/p>
這人還敢笑!他居然還敢笑!
輪子的火是熄了,但她剛壓下去的火氣是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小姑娘的火都快燒到他臉上了,范道大也依舊淡定,那張能迷倒萬千少女的帥臉帶著在這種氣氛下極為欠揍的笑,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想把她拉起來,結(jié)果人家正氣頭上,根本不領(lǐng)情。
那只屬于范道大也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闖進她的視線里,詩紀一愣,沒好氣地抬起頭,隔著墨鏡氣呼呼地瞪著大也的眼睛,直接無視他的好意,倔強地扒著他紅色超跑的車門站直了身子。
范道大也嘛嘛,一逗就生氣,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子。
他悻悻收回手,笑意依舊沒收斂,從主駕駛座的座椅上拿起車鑰匙,老老實實地物歸“燃”主。
鶴唳詩紀你現(xiàn)在應該慶幸奔奔轉(zhuǎn)換器不在我手上。
狠狠地奪過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鶴唳詩紀摁下車鑰匙的按鈕,響應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她扶了扶滑落的墨鏡,裝作路過的路人經(jīng)過教堂,好奇地往里瞅了一眼,婚禮尚未開始,座位一大半都是空的,賓客都沒到場。
不出所望,鶴唳詩紀成功找到被范道大也藏起來的白色超跑,奔奔轉(zhuǎn)換器安然無恙地躺在主駕駛座上。
這下笑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詩紀得意地朝大也做了個鬼臉。
鳴田射士郎我早就說過,惹誰都不要惹她,引火燒身沒有滅火器救得了你。
剛把奔奔轉(zhuǎn)換器放回腕上的表帶凹槽里,射士郎的聲音從轉(zhuǎn)換器里傳出。
鶴唳詩紀射士郎,你要是再這么縱容大也亂來,明天的太陽怕是照不暖你冰冷的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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