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關雎爾被手機鈴聲驚醒。

"喂？"她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

"還沒醒？"顧知行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在樓下。"

關雎爾猛地坐起身，窗簾縫隙透進來的陽光刺得她瞇起眼："幾點了？"

"七點半。"

"這么早？"關雎爾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fā)，"不是說九點嗎？"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聲："想帶你看日出，但看樣子來不及了。"

關雎爾光腳跑到窗前，掀開窗簾一角。顧知行靠在車邊抬頭望，正好對上她的視線。他穿著淺灰色運動裝，陽光給他鍍上一層金邊。

"等我十分鐘！"關雎爾掛斷電話，沖進洗手間。

九分鐘后，她氣喘吁吁地推開單元門。顧知行遞給她一個紙袋："早餐。"

熱乎乎的豆?jié){和生煎包的香氣從袋子里飄出來。關雎爾接過袋子，指尖碰到他的手："謝謝...我們?nèi)ツ模?

"先上車。"顧知行拉開副駕駛門，"路上說。"

車子駛出市區(qū)，關雎爾小口咬著生煎包，汁水鮮美。顧知行專注開車，側(cè)臉線條在晨光中格外分明。

"好吃嗎？"

"嗯！"關雎爾點頭，"哪家買的？"

"我家樓下。"顧知行打了轉(zhuǎn)向燈，"開了二十年的老店。"

關雎爾遞過一個包子："你也吃。"

顧知行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嘴唇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指尖。關雎爾耳根一熱，趕緊收回手。

"所以...我們?nèi)ツ模?她再次問道。

"崇明島。"顧知行看了她一眼，"朋友有個馬場。"

關雎爾瞪大眼睛："真的能騎馬？"

"嗯。"顧知行嘴角微揚，"怕嗎？"

"不怕！"關雎爾眼睛亮晶晶的，"我小時候可喜歡騎馬了！"

顧知行挑眉："看不出來。"

"真的！"關雎爾手舞足蹈，"十歲那年去內(nèi)蒙古旅游，我騎了一匹小白馬..."

她突然停住，因為顧知行正含笑看著她，目光溫柔得不像話。

"怎么了？"她小聲問。

"沒什么。"顧知行收回視線，"就是喜歡聽你說話。"

這句直白的告白讓關雎爾心跳漏了一拍。她低頭喝豆?jié){，掩飾發(fā)燙的臉頰。

兩小時后，車子駛?cè)胍黄粲羰[蔥的林地。遠處，幾匹駿馬在圍場里悠閑地吃草。

"到了。"顧知行停下車，"我朋友出國了，把鑰匙留給了我。"

關雎爾跟著他走進馬場，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馬匹特有的氣息。一個中年馬夫迎上來："顧先生，馬都準備好了。"

顧知行點點頭，帶關雎爾來到馬廄。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它叫赤焰。"顧知行撫摸著馬兒的鬃毛，"很溫順，適合初學者。"

關雎爾小心翼翼地靠近："它好漂亮..."

"想試試嗎？"

關雎爾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我有點怕。"

顧知行輕笑："剛才誰說小時候騎過馬？"

"那是有牧民牽著的..."關雎爾小聲辯解。

"這次有我。"顧知行牽起她的手，放在馬背上，"我保證你不會摔下來。"

他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關雎爾莫名安心。在馬夫的幫助下，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爬上馬背。

"放松。"顧知行牽著韁繩，慢慢引導馬兒走動，"腰背挺直，腳踩穩(wěn)。"

關雎爾緊緊抓住馬鞍，但隨著馬兒平穩(wěn)的步伐，她漸漸放松下來。

"感覺怎么樣？"

"好神奇！"關雎爾興奮地說，"像在浪尖上一樣！"

顧知行仰頭看她，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他臉上："要跑一段嗎？"

"可以嗎？"

"抓緊。"顧知行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后，雙臂環(huán)過她拉住韁繩，"準備好了？"

關雎爾整個人被他圈在懷里，后背貼著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嗯..."她的聲音細如蚊吶。

顧知行輕夾馬腹，赤焰立刻小跑起來。風迎面撲來，關雎爾的頭發(fā)飛揚，忍不住笑出聲。

"太快了！"她嘴上這么說，手卻放松了韁繩。

顧知行在她耳邊低笑："小騙子，明明很喜歡。"

他的呼吸噴在耳畔，關雎爾渾身一顫，差點沒坐穩(wěn)。顧知行立刻收緊手臂："小心。"

馬兒漸漸放慢腳步，停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遠處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幾只白鷺掠過水面。

"休息一下？"顧知行先下馬，然后伸手扶她。

關雎爾的腿有些發(fā)軟，落地時一個踉蹌，直接栽進顧知行懷里。

"投懷送抱？"顧知行穩(wěn)穩(wěn)接住她。

關雎爾紅著臉推開他："才不是！"

顧知行笑著從馬鞍袋里拿出野餐墊和水壺："餓了嗎？"

"有點..."

他們在樹蔭下鋪開野餐墊。顧知行帶來的三明治簡單卻美味，關雎爾小口咬著，突然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自己看。

"怎么了？"她摸了摸嘴角，"沾到東西了？"

顧知行搖頭，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面包屑："就是覺得，你比風景好看。"

關雎爾的心跳快得不像話。她低頭喝水，掩飾自己發(fā)燙的臉："你...你經(jīng)常帶女生來這里嗎？"

"第一次。"顧知行仰頭喝水，喉結上下滾動，"你是第一個。"

這個回答讓關雎爾心里甜滋滋的。她鼓起勇氣："那...我是你第幾個女朋友？"

顧知行放下水瓶，認真地看著她："第一個。"

關雎爾瞪大眼睛："真的？"

"嗯。"顧知行神色坦然，"以前覺得談戀愛浪費時間。"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覺得，"顧知行湊近她，"浪費得很有意義。"

他的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關雎爾屏住呼吸，不自覺地閉上眼睛。

然而預想中的吻沒有落下，耳邊傳來顧知行的輕笑："有蚊子。"

關雎爾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正從她頭發(fā)上摘下一片草葉，頓時羞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回去吧。"顧知行起身收拾野餐墊，"下午還有安排。"

回程時，關雎爾已經(jīng)能獨自駕馭赤焰慢走了。顧知行騎著一匹黑馬跟在她身側(cè)，時不時指導她調(diào)整姿勢。

"你什么時候?qū)W的騎馬？"關雎爾問。

"大學。"顧知行控制著馬速，"那時候壓力大，騎馬能放松。"

關雎爾很難想象顧知行也會有壓力大的時候："為什么壓力大？"

"想證明自己。"顧知行目光投向遠方，"我父親是建筑系主任，我不想靠他的關系。"

這個意外的分享讓關雎爾心頭一暖。她輕輕踢了踢馬腹，讓赤焰靠近顧知行："你做到了。"

顧知行轉(zhuǎn)頭看她，嘴角微揚："嗯，多虧有你。"

"我？"

"以前覺得成功就是不斷往上爬。"顧知行伸手握住她的韁繩，讓兩匹馬并排停下，"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有人分享的成就才叫成功。"

陽光下，他的眼睛像盛滿了碎金。關雎爾突然覺得，這一刻的顧知行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實，都要迷人。

"顧知行。"她鼓起勇氣，"我..."

"噓——"顧知行突然指向天空，"看。"

一群白鶴排成人字形，從他們頭頂飛過。關雎爾仰頭望著，直到鳥群消失在云端。

"想說什么？"顧知行問。

關雎爾搖搖頭，微笑："沒什么，就是...今天很開心。"

顧知行凝視著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沒有追問："下午會更開心。"

下午的安排是農(nóng)家樂采摘。關雎爾戴著草帽，在葡萄架下穿梭，顧知行拎著籃子跟在她身后。

"這顆好甜！"關雎爾摘下一顆紫葡萄，轉(zhuǎn)身遞給顧知行。

顧知行就著她的手吃了，嘴唇輕輕擦過她的指尖："嗯，很甜。"

關雎爾紅著臉縮回手，繼續(xù)摘葡萄，卻聽到顧知行說："別動。"

他伸手撥開她頭頂?shù)奶俾?，順勢將她圈在葡萄架和自己之間。陽光透過葉片斑駁地灑在他臉上，關雎爾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馬場氣息混合著葡萄的甜香。

"關關。"顧知行低聲喚她。

"嗯？"

"我可以吻你嗎？"

關雎爾微微點頭，閉上眼睛。顧知行的唇溫柔地覆上來，帶著葡萄的甜味。這個吻輕如蝶翼，卻讓她渾身發(fā)燙。

遠處傳來農(nóng)家的笑聲，關雎爾慌忙推開他："有人..."

顧知行意猶未盡地放開她，牽起她的手："回家再繼續(xù)。"

回程的車上，關雎爾抱著一大筐葡萄，時不時偷瞄開車的顧知行。夕陽給他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睫毛在眼底投下細碎的陰影。

"看什么？"顧知行突然問。

關雎爾老實回答："看你好看。"

顧知行輕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回家讓你看個夠。"

這句話讓關雎爾心跳加速。她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突然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