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天下年度頒獎晚宴的燈光亮得晃眼。
朱閃閃坐在臺下,手指不停地絞著裙擺。她今天穿了條香檳色的連衣裙,頭發(fā)難得地挽了起來,露出纖細(xì)的脖頸。王子健在旁邊嘖嘖稱奇:“我們閃閃打扮起來還挺像那么回事?!?/p>
“閉嘴?!彼÷曂{,眼睛卻一直往入口處瞟。
顧晨陽還沒來。
三天前,總部突然通知他出差深圳。臨走時他只發(fā)了條微信:「趕得回來?!咕驮贈]消息。
主持人開始宣布年度銷冠名單,朱閃閃的掌心沁出薄汗。
“——靜宜門店,朱閃閃!”
掌聲雷動。
她懵懵地站起來,差點(diǎn)被自己的高跟鞋絆倒。走上臺的幾步路像踩在棉花上,直到接過沉甸甸的獎杯,冰涼的觸感才讓她稍微清醒。
“朱小姐有什么感想?”主持人把話筒遞過來。
聚光燈太亮,朱閃閃瞇著眼看向臺下。房似錦在鼓掌,徐文昌笑著沖她舉杯,王子健瘋狂比大拇指。可最想看到的那個人,依然不在。
“我……”她清了清嗓子,“以前我以為家就是房子,越大越好?!甭曇敉ㄟ^音響傳遍會場,“現(xiàn)在才知道,家是……”
忽然,后排的門被推開。
顧晨陽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走進(jìn)來,領(lǐng)帶微微松開,像是匆忙趕到的。他的目光穿過人群,準(zhǔn)確無誤地落在她身上。
朱閃閃的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
“家是什么?”主持人追問。
她看著顧晨陽一步步走近,心跳快得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是……”
顧晨陽突然跨上臺,在全場驚訝的目光中走到她面前。他從口袋里掏出個小小的金色鑰匙扣,低頭系在她手腕上。
“是和你一起走過的四季?!?/p>
他的聲音很輕,卻通過她手里的話筒清晰地傳了出去。
會場靜了一秒,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掌聲和口哨聲。朱閃閃低頭看手腕上的鑰匙扣——做成銀杏葉的形狀,葉脈紋路清晰可見,柄端掛著把小巧的金鑰匙。
“顧副店長,”主持人打趣,“這是官方認(rèn)證嗎?”
顧晨陽接過話筒:“是事實陳述。”
臺下哄笑。朱閃閃耳尖發(fā)燙,偷偷拽他袖子:“您怎么不提前說一聲……”
“說了?!彼麄?cè)頭看她,“趕得回來?!?/p>
晚宴結(jié)束后,兩人沿著江邊散步。十二月的風(fēng)有些冷,朱閃閃把獎杯塞進(jìn)包里,騰出手哈氣。
“冷?”顧晨陽問。
“還好……”
他已經(jīng)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朱閃閃裹緊帶著他體溫的外套,鑰匙扣在路燈下閃著細(xì)碎的光。
“這個,”她晃了晃手腕,“為什么是銀杏葉?”
“靜宜門店門口那棵?!?/p>
朱閃閃想起來了——她第一次獨(dú)立帶客戶看房,緊張得在樹下轉(zhuǎn)圈,顧晨陽就站在銀杏樹對面看她。
“那鑰匙呢?”
“我家的。”
她猛地停住腳步:“???”
顧晨陽轉(zhuǎn)身面對她:“字面意思?!?/p>
江對岸的燈光映在他眼底,像落進(jìn)了星星。朱閃閃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說什么。
“不急。”他伸手拂掉她發(fā)間的彩帶碎片,“等你準(zhǔn)備好?!?/p>
“我……”
手機(jī)突然響起。朱閃閃手忙腳亂地掏出來,是房似錦:「明天上午九點(diǎn),帶劉太太看梧桐花園,資料在你抽屜?!?/p>
顧晨陽看了眼屏幕:“公事?”
“嗯,房店長安排的?!?/p>
“我送你回家?!?/p>
出租車上,朱閃閃偷偷瞄了眼身邊的顧晨陽。他閉目養(yǎng)神,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下頜線條干凈利落。
“看什么?”他突然開口。
“沒、沒什么!”她慌忙轉(zhuǎn)頭看窗外。
顧晨陽低笑一聲,伸手把她往自己這邊帶了帶:“靠過來點(diǎn)?!?/p>
朱閃閃僵硬地靠在他肩上,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心跳聲大得自己都能聽見,她悄悄摸了摸手腕上的鑰匙扣。
四季啊……
從春到冬,原來他們已經(jīng)一起走過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