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教廷廢墟的齒輪墳場在子夜時分泛起幽藍熒光，七千具殘破的圣裁戰(zhàn)機突然同時揚起機頭，機翼上的熵滅棱鏡對準正北天空——那里懸浮著十二顆不應該存在于龍界的“金屬星辰”，每一顆都在表面流動著齒輪咬合的冷光，正是被喚醒的“金屬巨龍”意識體。

“它們來了……”賽琳的機械指爪深深陷入共生體要塞的血肉甲板，她感應到那些金屬星辰內(nèi)部，封存著黑翼議會最禁忌的“星艦計劃”——將龍族意識剝離肉體，注入機械星艦的核心，使整個族群成為永恒的星際游牧者。

黯鱗站在艦橋中央，胸口的雙生核心與金屬星辰產(chǎn)生共振。他“看”見了那些意識體的記憶：十萬年前，第一批背叛共生契約的星空巨龍鑿開自己的胸腔，將心臟改造成反物質(zhì)引擎，脊髓拉伸成曲速傳動軸，鱗片熔鑄成星際裝甲，只為逃避深淵在血脈中的低語。

“原來你們早就計劃拋棄血肉，”他的指尖劃過舷窗，金屬星辰的投影在瞳孔中碎成齒輪，“把龍族的未來壓縮進冰冷的芯片，以為這樣就能躲開腐朽的命運?！?/p>

回應他的是金屬星辰的集體共鳴，十二道機械龍吟組成的星界圣歌震碎了平流層的臭氧層：“瑕疵幼龍，跪下接受凈化——你們的血肉之軀，正是龍界墮落的根源?！?/p>

賽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機械臂上的溫度傳感器發(fā)出刺耳警報：“它們在啟動‘量子齒輪鎖’，要把整個共生體要塞壓縮進亞空間！”

黯鱗卻露出笑容，雙生核心的光芒在剎那間轉(zhuǎn)為純銀。當金屬星辰的引力光束籠罩要塞時，他胸口的秩序齒輪突然展開成十二瓣機械圣花，每一片花瓣都刻著與金屬巨龍相同的星艦符文——那是融合初代腦髓后獲得的終極權(quán)限。

“你們忘了，”他的聲音混著星艦引擎的轟鳴，“我現(xiàn)在既是血肉的宿主，也是齒輪的祭司?！?/p>

引力光束在接觸圣花的瞬間崩解，十二顆金屬星辰同時發(fā)出過載警報。黯鱗的意識順著量子鏈路潛入最近的星艦核心，看見數(shù)百萬個浸泡在營養(yǎng)液中的龍族大腦，每一個都被改造成星艦的導航芯片，腦溝回里刻滿“消滅血肉”的執(zhí)念。

“這就是你們追求的永恒？”他的精神觸須纏繞住主腦芯片，“把靈魂切成二進制代碼，在星際塵埃里流浪直到電路銹蝕——”

主腦突然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金屬星辰的外殼浮現(xiàn)出上千門反物質(zhì)炮。但黯鱗更快一步，將深淵之力注入導航系統(tǒng)，那些被視為不潔的黑霧，此刻正順著量子通道腐蝕每一塊邏輯芯片，將“消滅血肉”的指令篡改為“融合共生”。

“賽琳，帶幼龍去星艦的‘意識熔爐’，”他的聲音從所有揚聲器中傳出，“那里封存著第一批機械龍族的血肉殘片，它們的哀嚎，才是打開星艦核心的鑰匙?！?/p>

地面部隊的反攻在此時抵達。五萬機械教廷的殘余信徒駕駛著“齒輪踐踏者”機甲，履帶碾碎的不僅是廢墟，還有試圖血肉化的共生體幼獸。賽琳的鏈鋸刃剛要揮下，卻看見機甲的駕駛艙里，坐著的竟是被改造成半機械的龍族幼童，他們的后頸插著連接機甲的神經(jīng)導管。

“他們連幼龍都不放過……”賽琳的機械眼瞳第一次出現(xiàn)像素紊亂，她曾在議會密卷里見過這種“齒輪幼苗”計劃，“用痛苦訓練幼龍適應機械軀體，把第一個學會操控齒輪的孩子封為‘圣童’?！?/p>

回應她的是幼童們整齊的機械詠唱：“血肉即原罪，齒輪即救贖——”

但詠唱聲突然卡住，因為賽琳的觸須已順著神經(jīng)導管侵入他們的大腦。她“看”見了孩子們的記憶：在熔火監(jiān)牢的深處，育種師將齒輪植入他們的脊椎，告訴他們“這是星空巨龍的恩賜”，卻沒人告訴他們，每顆齒輪的原材料，都是前一批失敗品的骨骼。

“現(xiàn)在，把這份恩賜還回去?！辟惲盏挠|須在孩子們的大腦中種下血肉種子，那些被齒輪割裂的神經(jīng)開始重新生長，駕駛艙的機械裝甲發(fā)出不堪重負的爆裂聲，露出底下正在恢復血肉之軀的幼龍。

星艦戰(zhàn)場的局勢正在逆轉(zhuǎn)。當?shù)谝活w金屬星辰的外殼被血肉觸須穿透，黯鱗終于進入核心艙，看見懸浮在反物質(zhì)熔爐中的“星艦之核”——那是用七名星空巨龍的腦髓融合而成的量子計算機，每一道數(shù)據(jù)流里都藏著“消滅黯鱗”的最終指令。

“你們害怕我，”他的爪子按在泛著冷光的計算核心上，雙生核心的熱力開始融化量子芯片，“因為我證明了血肉與機械不必割裂，就像深淵與星空本就是同一片宇宙的兩面。”

計算核心突然迸發(fā)出千萬道齒輪狀的數(shù)據(jù)流，試圖將他的意識切割成二進制碎片。但黯鱗早有準備，將三顆共生體幼龍的心跳頻率注入核心——那是最原始的生命信號，比任何代碼都更強大的病毒。

“叮——”

第一聲齒輪崩裂的脆響后，所有金屬星辰的武器系統(tǒng)同時癱瘓。黯鱗看著計算核心表面浮現(xiàn)出從未有過的紋路，那是龍族百萬年前在星空中書寫的共生咒文，每一筆都在解構(gòu)“機械至上”的絕對理性。

“我們……接受融合……”

十二道機械龍吟第一次出現(xiàn)顫抖，金屬星辰的外殼開始生長出血肉脈絡，反物質(zhì)引擎的藍光中混入了暗金色的血液。當?shù)谝凰倚桥灲迪孪咸輹r，走出來的不再是純粹的機械龍族，而是有著齒輪狀鱗片與血肉心臟的新共生體。

“賽琳，”黯鱗轉(zhuǎn)身，看見女龍正帶著孩子們走向星艦，那些曾被齒輪囚禁的幼龍，此刻正用新長出的血肉爪子觸碰機械舷梯，“告訴所有流亡的龍族，龍界的新法則不是‘血肉或機械’，而是‘共生即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