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敲過兩聲時,上官芷坐在青鸞馬車上翻看手札。玉牌在掌心發(fā)燙,映出白硯之剛才的反應——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暗紋,正是白家密語“事成”的手勢。
前世她不知暖香閣的勾當,直到哥哥上官蘭被誣陷私鑄銅錢,在天牢里被打斷雙腿,如今想來,這盤棋早在三年前就布好了。
“小姐,白二少派人送了份禮?!贝禾蚁崎_簾子,捧著個檀木匣。
上官芷打開見是對鎏金耳墜,雕著并蒂蓮紋樣,正是之前楊采薇戴的那對。她忽然輕笑,將耳墜扔進車轅下的暗格——那里還躺著半塊玉佩,是她今早從白硯之外室的妝匣里順來的。
馬車駛過朱雀街時,上官芷望著街邊燈火。
四大宗族中,白家掌管錢脈,沈家掌控漕運,陸家把持軍權,蕭家壟斷官鹽,前世他們聯(lián)手構陷上官家,讓哥哥背負通敵罪名。
如今她從白家入手,不僅要讓白硯之成為她的棋子,更要借他的手,將楊家背后的兇手一點點扯出來——就當是還她一個人情,之后要如何追查兇手,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春桃,明日去請城南的劉師傅?!鄙瞎佘泼衽粕闲珠L刻的字。
“把白家私鑄銅錢的模子拓下來,再找?guī)讉€信得過的乞丐,讓他們去城西當鋪當‘白家銅錢’——記住,要讓陸家的人看見。”春桃似懂非懂地點頭,卻見自家小姐望著月亮輕笑,鬢間步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子夜時分,上官芷在閨房鋪開輿圖。玉牌的微光映著四大宗族的勢力范圍,她用朱砂在白家商鋪處畫了個叉,又在陸家軍屯標了個問號——指尖劃過潘府所在的位置,這潘家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更漏聲里,窗外傳來夜梟的嘶鳴。上官芷吹滅燭火,任由玉牌的微光籠罩全身。哥哥離開前塞進她手中的玉牌,原是上官家祖?zhèn)鞯摹案Q鏡”,能照見人心鬼蜮,卻被她前世用來癡纏潘樾的倒影。
如今鏡面已明,映出的不再是虛妄的情絲,而是滿盤的陰謀與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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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shù)谝豢|晨光爬上飛檐時,上官芷對著銅鏡戴上銀蝶面具。
鏡中少女的眼尾微挑,像蓄滿了月光與刀鋒,腰間的玉牌不再發(fā)燙,卻在她掌心烙下一個淺淺的“殺”字。
這是她重生后的第三年,在她的運作下,陸家將白家私鑄銅錢的證據(jù)上承,白家借著外室柳的玉佩栽贓,倒打一耙指證陸家通敵賣國,硬生生替楊家和自家翻了案,但私鑄銅錢也是大罪,自此四大宗族也不負存在了。上官芷改變了早已寫好的故事軌跡,如今的楊采薇已經(jīng)不再是戴罪之身,但聽說她依舊消失的無影無蹤,潘樾現(xiàn)在正發(fā)了瘋的到處找人,上官芷看著眼前的無字墓碑:“潘郎...你確定還要找她嗎?”
上官芷清楚地知道,楊家雖然翻案了,但當初新婚之夜害死楊采薇,不,是害死自己的兇手還沒出現(xiàn),他們依舊在背后盯著潘樾。
“潘郎.....真想看看你知道自己才是要她命的劊子手...臉上的表情會不會很精彩呢。”
“上官小姐,好久不見?!?/p>
白硯之出現(xiàn)在上官芷背后,不,現(xiàn)在應該叫他姜牧了。
“表哥,該叫我阿芷才對...白家的產業(yè)你都接手了?”姜牧笑了笑,點頭看向無字墓碑,他的恨——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