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的馬達(dá)聲在普拉里河上突突作響，渾濁的河水拍打著船身。余振新站在船頭，疫苗的壓制效果讓他的感官依然敏銳，但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撕裂感。遠(yuǎn)處，凱里馬市的輪廓漸漸清晰——但更引人注目的，是橫亙在河道上的鋼鐵防線。

數(shù)十座機(jī)槍堡壘如同河中的巨獸，黑黝黝的槍管對準(zhǔn)任何試圖靠近的船只。沙袋堆砌的檢查站后，數(shù)名身穿Z Com制服的士兵來回巡邏，他們的臂章上印著“隔離區(qū)守衛(wèi)”的字樣。

“It can't go any further.”（不能再往前了。）老漁夫熄滅了引擎，讓漁船緩緩漂向岸邊，“They will break any unlicensed vessel into a sieve.”（他們會把任何未經(jīng)許可的船只打成篩子。）

余振新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掃過防線。這些防御工事顯然是用來阻擋北部的喪尸群——或者黑水的滲透部隊。

兩人剛踏上河岸，一名士兵立刻走了過來，步槍斜挎在胸前，警惕地盯著他們。他戴著防毒面具，聲音悶悶的，用皮金語對老漁夫說著什么。

余振新一個詞也聽不懂，但他注意到士兵的眼神在自己左臂的灰色血管紋路上停留了一秒。

老漁夫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證件，遞給士兵：“Em i wanpela dokta. Em i gat save long sik virus.”（他是個醫(yī)生，懂病毒。）

士兵接過證件，仔細(xì)檢查后，又盯著余振新看了幾秒，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揮手示意放行。

“What did you just say?”（你剛才說了什么？）余振新低聲問。

老漁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I told them you were a virus expert who escaped from Mount William and could help them develop an antidote.”（我告訴他們，你是從威廉山逃出來的病毒專家，能幫他們研究解藥。）

余振新皺眉：“I never said I was an expert.”（我可沒說過我是專家。）

“But you have the virus in your system, and you've been vaccinated.”（但你體內(nèi)有病毒，還打過疫苗。）老漁夫壓低聲音，“Here, this is the best passport.”（在這里，這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防線后方，凱里馬鎮(zhèn)已經(jīng)被改造成一座軍事化營地。街道上，Z Com的士兵和幸存者混在一起，有人在搬運(yùn)物資，有人在加固圍墻。遠(yuǎn)處，幾輛裝甲車正緩緩駛?cè)胍蛔昏F絲網(wǎng)圍住的建筑——那可能就是“南十字星”科研站。

一名女軍官走了過來，她的制服干凈利落，腰間別著手槍和一臺軍用平板。

“You're the one from Mount William?”（你就是那個從威廉山來的？）她的英語帶著濃重的澳洲口音。

余振新點(diǎn)頭。

“Follow me.”（跟我來。）她轉(zhuǎn)身走向營地中央的帳篷，“The Commander wants to see you.”（指揮官要見你。）

帳篷里，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男人正盯著地圖，見他們進(jìn)來，抬頭打量了余振新幾眼。

“I heard you can help us deal with the virus?”（我聽說你能幫我們對付病毒？）指揮官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p>

余振新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口袋里掏出那支空了的疫苗注射器，放在桌上。

“This vaccine suppresses the virus in my body.”（這支疫苗壓制了我體內(nèi)的病毒。）他緩緩說道，“But its effect is temporary. If you want the real cure, I need access to the Southern Cross research station.”

指揮官和女軍官交換了一個眼神。

“Why?”（為什么？）

“Because the information left by Professor Zhang points there.”（因為張教授留下的資料指向那里。）余振新直視指揮官的眼睛，“And if Blackwater is looking for an antidote, you don't want them to beat them to it, do you?”（而且，如果黑水公司也在找解藥，你們不會希望他們搶先一步吧？）

帳篷里陷入短暫的沉默。

終于，指揮官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女軍官說道：“Take him to the research station. But the whole surveillance, any unusual behavior——”（帶他去科研站。但全程監(jiān)視，任何異常舉動——）

“——Shoot directly.”（——直接擊斃。）女軍官接話，手按在了槍套上。

余振新嘴角微微揚(yáng)起。

計劃通。

走出帳篷時，夕陽的余暉灑在營地，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烏云正在聚集。

風(fēng)暴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