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接過魏無羨遞來的靈源之水。這泉水從幻境深處的靈脈涓涓涌出,幽藍的光暈在水面輕輕蕩漾,映得他的側臉也染上一層冷色。魏無羨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幾分戲謔和漫不經心:“別想太多啦,就算喝下去真變成石頭,我也有符咒能把你變回來?!彼{忘機卻依舊沉靜如水,搖了搖頭,低聲道:“此水能通時淵,非戲言?!痹捯粑绰?,他已仰頭將水一飲而盡,眼前瞬間炸開萬道金光,仿佛天地都被撕裂。
時淵之中,無數(shù)碎片化的記憶像是被狂風卷起的殘影,閃爍不定。亂葬崗的血月下,魏無羨握緊長劍,劍刃劃破胸口,鮮血順著劍身滴落大地,化成一片凄艷的紅。他的身影漸漸消散,隨風飄散成一縷青煙,連慘叫聲都湮沒在夜色里。緊接著,畫面一轉,云深不知處的竹林映入眼簾,綠意盎然間透著幾分清冷。藍忘機獨自站在問靈陣中央,指尖輕點琴弦,一陣低沉的顫音在霧氣中回蕩。遠處,魏無羨的虛影若隱若現(xiàn),好似在呼喚什么,又似只是默默注視著這一切。金光瑤的怨靈猛然浮現(xiàn),黑霧翻滾間,她張開森森利爪撲向魏無羨,藍忘機果斷拔劍相救,卻反被怨念反噬,喉嚨一甜,鮮血噴灑而出,但他的眼神依舊堅定,毫無退縮。
銀發(fā)女子自時淵深處緩步走來,衣袂翻飛如流云般柔滑,卻又帶著幾分令人屏息的威壓。她抬手輕撫藍忘機的臉龐,觸感冰冷卻不失溫柔?!澳憬K于來了,我的執(zhí)念?!彼穆曇羧缤氂昊^玻璃,清潤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藍忘機瞳孔驟然收縮,眼前的女子眉眼竟與魏無羨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發(fā)間掛著的小鈴鐺,叮當作響,與幻境中曾經見過的一模一樣,讓人心頭莫名一震。
“我是你執(zhí)念的具象,亦是他的善念化身?!便y發(fā)女子微微一笑,嗓音低柔似嘆息,“三百年前,他為鎮(zhèn)壓幽冥煞自愿分離善惡,而你——”她頓了頓,目光深邃地望向藍忘機,“為何要我見證這些?”藍忘機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卻掩蓋不了其中隱隱的顫動?!拔ㄓ心氵x擇‘共存’,時之砂才能重塑時空?!便y發(fā)女子的回答同樣波瀾不驚,“否則,他將永遠困于善惡輪回之間。”
藍忘機的手掌收緊,握住了腰間的冰魄寒玉,那玉石散發(fā)出刺骨的寒意,幾乎要浸透他的骨髓。就在這一瞬間,魏無羨的虛影從寒玉內浮現(xiàn),神情焦急,幾乎是嘶喊出來:“碎了它,藍忘機!唯有如此,時之砂才能——”話還未完,寒玉突然迸發(fā)出刺目的白光,藍忘機毫不猶豫地反手揮劍,一道凌厲的劍氣劈下,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猶如冰川崩塌,震耳欲聾。
寒玉碎裂的瞬間,時之砂如星河般傾瀉而出,將整個空間照亮。魏無羨體表的鎏金紋路迅速擴大,宛如有生命般游走全身,散發(fā)出耀眼奪目的光輝。而與此同時,金光瑤的怨靈嘶吼著沖破束縛,聲如鬼哭狼嚎:“終于……找到你了……”銀發(fā)女子的身影逐漸模糊,最終化作無數(shù)光點融入時之砂之中。她最后的話像是耳語般縈繞在藍忘機耳邊:“去吧,含光君,善惡本是一體兩面?!?/p>
藍忘機踉蹌著回到現(xiàn)實,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他發(fā)現(xiàn)魏無羨正被金光瑤的殘魂纏繞,情況危急。沒有片刻猶豫,他將時之砂按在魏無羨的心口,聲音堅定而沉穩(wěn):“以時淵為引,共赴新生!”話音剛落,兩人同時墜入一片熾烈的光芒之中,周圍的幻境開始劇烈崩塌,坍塌聲如雷霆轟鳴。
魏無羨頸間的封魔印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復雜的“共生印記”,散發(fā)著微弱的金光。金光瑤的怨念化作一縷青煙,在空氣中逐漸消散,再無蹤跡可循。藍忘機伸手輕撫魏無羨眉間新浮現(xiàn)的時淵印記,語氣平淡卻隱約透著憐惜:“善惡本是一體兩面?!边h處忽然傳來銀發(fā)女子的輕笑聲,如風鈴搖曳般悅耳:“時淵中沒有對錯,只有選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