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上的加油聲一浪高過一浪，都在為她鼓勁，但也透著一絲焦急。

丁寧聲音拔高

丁寧別放棄！團子！一分一分咬！

何卓佳堅持??！過了這個點就好了！

縱卿漫抬起頭，視線有些模糊地掃過記分牌上刺眼的 3：9，又看向?qū)γ?。朱芊曦站在那里，氣息同樣粗重，但眼神里的冰冷和決絕幾乎要溢出來，那是被激怒后的絕對專注，是要徹底摧毀對手防線的獵食者的目光。

不能這樣結(jié)束。

縱卿漫直起身，用球衣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臉。汗水刺痛了眼睛，但似乎也讓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一瞬。

她想起早上差點在訓練館躺椅上睡著的自己，想起那杯救命的冰咖啡，想起劉詩雯把她拉進來，想起第一局贏下后那沸騰的感覺。

憑什么要在這里倒下？

輪到朱芊曦發(fā)球。一個速度極快的長球奔襲她的反手底線。

縱卿漫幾乎是憑借一種近乎憤怒的本能，向后撤步，身體極致向后打開，扭腰，揮臂——反手一板超乎想象的、灌注了所有殘余力量的反拉！

“啪！”

球以驚人的速度和質(zhì)量咆哮著飛過球網(wǎng)，砸在朱芊曦的反手位邊線上，爆裂彈開！

4：9！

這一分，不是靠技巧，不是靠算計，純粹是靠著一股不甘的狠勁，硬生生從懸崖邊上摳下來的！

朱芊曦顯然愣了一下，她沒料到對手在如此體能極限下還能打出這樣質(zhì)量的反擊。

縱卿漫沒有時間慶祝，甚至沒有多余的表情，她快速走到球臺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心的汗，眼神死死盯著地面，仿佛要從中汲取力量。

下一個球。朱芊曦發(fā)球更加謹慎，一個短球。

縱卿漫上前，不再是機械地回擺，而是看準機會，一個極富侵略性的反手擰挑！球直掛對方中路！

朱芊曦準備不足，倉促回球。

縱卿漫腳步瘋狂移動，側(cè)身！正手！一板爆沖！

5：9！

“好！” 全場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喝彩！

縱卿漫咬緊牙關，緊緊握了一下拳，迅速退回原位。她的眼神徹底變了，疲憊依舊存在，但卻被一種更加原始、更加兇狠的東西覆蓋——那是被逼入絕境后的猙獰。

朱芊曦的節(jié)奏被打亂了。她沒想到對方的反撲如此猛烈，接下來的兩個球，她明顯出現(xiàn)了猶豫，想保，想控制，反而束縛了自己的手腳。

縱卿漫卻完全放開了！每一個球都像是最后一個球在打！搏殺！毫無保留的搏殺！

6：9！ 7：9！ 8：9！

連追五分！場館徹底沸騰！空氣灼熱得快要燃燒起來！朱芊曦被迫叫了暫停！

縱卿漫走回場邊，劉詩雯和丁寧幾乎同時沖上來，快速給她遞水擦汗，語速飛快地叮囑。她的胸口劇烈起伏，汗水像雨一樣淌下，但她的眼睛亮得嚇人，里面燃燒著兩簇火焰。

暫停結(jié)束。9：8。朱芊曦的發(fā)球輪。

最關鍵的時刻。

朱芊曦發(fā)球。她看起來恢復了冷靜，但緊抿的嘴唇透露出巨大的壓力。她發(fā)了一個極其旋轉(zhuǎn)的下旋短球。

縱卿漫上前，眼神專注到極致，手腕細膩地一切一擺——回了一個質(zhì)量極高的、幾乎不跳的擺短，小球貼著網(wǎng)落下

朱芊曦只能上前繼續(xù)擺短。

縱卿漫毫不猶豫，再次上前，這次手腕有一個極細微的向上提拉動作！

一個極其隱蔽的“捅”長球！球帶著一點點側(cè)旋，直奔朱芊曦的反手底線深區(qū)！

這個變化太突然了！朱芊曦完全沒想到對方在如此關鍵時刻敢用這樣冒險的接發(fā)球方式！她急忙后撤，重心已失，反手只能勉強將球兜了起來——

機會！

縱卿漫早已預判到位，側(cè)身讓開無比堅決，正手手臂如同鞭子般揮出，全身的力量在這一刻凝聚于一點，朝著那剛剛彈起的、機會絕佳的半高球，狠狠一擊！

“砰?。?！”

白色的流星撕裂空氣，以無可阻擋的氣勢，砸在朱芊曦的球臺上，炸響，然后狠狠撞向后面的擋板！

9：9平！

“轟——！” 場館的頂棚幾乎要被聲浪掀開！

縱卿漫因為這極致的發(fā)力，整個人沖出去好幾步，她穩(wěn)住身形，回頭的瞬間，拳頭狠狠揮向空中，發(fā)出了一聲近乎咆哮的吶喊！所有的壓抑，所有的疲憊，都在這一聲怒吼中宣泄而出！

朱芊曦站在原地，看著那深深砸入擋板的球，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錯愕的神情。她抬手，再次要求擦汗，動作似乎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縱卿漫走回球臺，她的呼吸依然急促，但眼神里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烈。她知道，勝負的天平，已經(jīng)開始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