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極指尖抵著冰涼的門板,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木紋,客廳里的爭執(zhí)像潮水般反復沖刷著他的耳膜。張子墨那句“冷冰冰的牢籠”,像根冰錐扎進他心里——這不也是他藏在心底多年,卻從沒敢說出口的話嗎?
他悄悄合上門縫,轉身滑坐在地上,后背貼著門板,能清晰地感受到門外父親壓抑的怒火和張子墨倔強的呼吸聲。書桌上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停留在群聊界面,朱志鑫發(fā)了張鄧佳鑫靠在床頭笑的照片,配文“佳鑫說等你來了給你留了草莓”。張極盯著那張照片,鄧佳鑫的嘴角彎著,眼底卻還有點沒褪去的蒼白,他想起以前每次鄧佳鑫生病,自己都是第一個沖過去的,可今天,他卻被“家”這兩個字困在了原地。
張子墨(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父親摔門離開的聲音,緊接著是輕輕的腳步聲,停在了他的房門口。張極屏住呼吸,聽見張子墨的聲音,比剛才在客廳里輕了些,帶著點猶豫)“那個……你還好嗎?”
鄧佳鑫(張極沒吭聲,心里像堵了團亂麻。他能想象到門外男孩攥著舊書包帶,手足無措的樣子——就像剛才在客廳里,那個明明自己也委屈,卻還想著問別人好不好的模樣,讓他想起小時候被父親兇了之后,躲在房間里,鄧佳鑫也是這樣,輕輕敲著門,問他)“要不要吃顆糖”。
張子墨“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保◤堊幽穆曇粲值土诵暗艺娴臎]想來搶你的東西,我剛才跟叔叔說了,我會盡快搬出去的?!?/p>
這句話讓張極猛地抬起頭。他站起身,猶豫了幾秒,還是擰開了門。張子墨就站在門口,懷里抱著那個洗得發(fā)白的書包,眼神里的倔強還沒完全褪去,卻多了點無措。陽光從客廳的落地窗照進來,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和這個裝修精致的家格格不入。
張極“你搬去哪?”(張極開口,聲音還有點沒平復的沙啞。)
#張子墨(張子墨愣了愣,好像沒料到他會搭話,頓了頓才說)“不知道,先找個地方住吧,總能活下去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瞟向窗外,他不想麻煩黃朔,更不想要他知道這件事。)
張極(張極看著他,突然想起剛才在門縫里看到的畫面——張子墨攥著書包帶,指節(jié)泛白的樣子,和自己剛才攥著拳頭跟父親吵架的模樣重疊在一起。他沉默了幾秒,轉身從書桌上拿起手機,點開群聊,快速敲了一行字)“抱歉,家里有點事,晚點過去,鄧佳鑫的草莓幫我多留兩顆?!?/p>
#張極(發(fā)完消息,他回頭看向張子墨)“你要是沒地方去,先住下來吧?!保ㄒ姀堊幽_口拒絕,張極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因為我爸,是因為……我知道被人逼著做不想做的事,有多難受?!?/p>
張極(張子墨愣住了,抬頭看向張極,眼神里滿是驚訝。張極避開他的目光,走到書桌前,拿起自己的外套)“我要出去一趟,你隨便待著,別亂碰東西就行?!?/p>
#張子墨(他走到門口,剛要開門,就聽見張子墨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那個……謝謝你?!?/p>
張極(張極腳步頓了頓,沒回頭,只是擺了擺手,拉開門走了出去。樓道里的風有點涼,吹在臉上,讓他混亂的心緒稍微平靜了些。他掏出手機,給朱志鑫發(fā)了條消息)“我馬上到,等我?!?/p>
陽光透過樓道的窗戶灑進來,落在他的手機屏幕上。張極看著屏幕上鄧佳鑫的照片,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或許這個家的困局還沒解開,或許他和張子墨的關系還很微妙,但至少現(xiàn)在,他可以先去見想見的人,做想做的事。
至于那些沒解開的結,他想,總會有辦法的。畢竟,他和張子墨,都不是甘愿被“牢籠”困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