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轉(zhuǎn)瞬即逝。

開學第一天，美羊羊早早來到教室，發(fā)現(xiàn)喜羊羊已經(jīng)坐在位置上，正專注地翻看一本物理競賽題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藍發(fā)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輪廓。

"早。"美羊羊輕聲說，將書包放在桌上。

喜羊羊抬頭，眼睛一亮："早！"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保溫杯推給她，"茉莉花茶，提神的。"

美羊羊接過杯子，熱度透過陶瓷壁傳到掌心。擰開蓋子，熟悉的香氣撲面而來——正是她最喜歡的口味，還加了一小撮薄荷葉。

"謝謝。"她小聲說，抿了一口，溫暖從喉嚨一直蔓延到胃里，"寒假過得怎么樣？"

"還行。"喜羊羊轉(zhuǎn)了轉(zhuǎn)筆，"寫完《星淵之下》結(jié)局了，就是最后那部分宇宙航行場景..."

"應該用相對論時間膨脹效應？"美羊羊立刻接上他的思路。

"沒錯！"喜羊羊眼睛亮了起來，"我查了好多資料，但還是不太確定計算方式..."

兩人熱切地討論起來，仿佛要把寒假積攢的話題一口氣說完。同學們陸續(xù)到校，教室里漸漸熱鬧起來，但他們似乎置身于自己的小世界中，直到慢羊羊敲響講臺才回過神來。

"高三年級最后沖刺階段正式開始！"慢羊羊嚴肅地環(huán)視教室，"下周進行摸底考試，四月全市一模，六月高考...時間表已經(jīng)貼在公告欄上。"

沉重的氣氛瞬間籠罩了整個教室。美羊羊不自覺地挺直腰背，手指在筆記本上敲打出緊張的節(jié)奏。喜羊羊瞥了她一眼，悄悄在桌下碰了碰她的手肘。

"別緊張，"他低聲說，"按我們的計劃來。"

美羊羊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寒假期間，他們通過視頻通話制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喜羊羊稱之為"互補學習法"，針對彼此的優(yōu)缺點進行針對性訓練。

下課鈴響起，同學們紛紛涌向公告欄查看考試安排。美羊羊正要起身，喜羊羊攔住她："等等，人太多了。"他從書包里掏出一張紙，"我昨天來學校時已經(jīng)抄了一份。"

美羊羊驚訝地看著那張詳盡的時間表，連各科考試范圍都標注得一清二楚："你...提前來學校了？"

"順便而已。"喜羊羊聳聳肩，"來拿競賽資料時看到的。"

美羊羊知道他在撒謊——喜羊羊最討厭雨天出門，而昨天下了整整一天的雨。他一定是特意來為她抄時間表的。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像被溫水浸泡過一樣柔軟。

"那么，"喜羊羊翻開筆記本，"按計劃，今天開始晚自習后加一小時專項訓練？"

"嗯。"美羊羊點頭，"你幫我突破物理壓軸題，我監(jiān)督你化學方程式。"

喜羊羊的物理天賦異稟，但常常因為粗心丟分；美羊羊的化學基礎扎實，卻總在開放性題目上束手束腳。他們的"互補學習法"正是基于這種差異設計的。

放學后的圖書館安靜得能聽見翻頁聲。美羊羊皺眉盯著面前的物理題，筆尖在草稿紙上無意識地畫著圈。

"卡住了？"喜羊羊湊過來，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耳廓。

美羊羊微微側(cè)頭，兩人的臉頰幾乎相貼："這道電磁學綜合題，我按照常規(guī)思路列了方程，但解到最后總是差一個條件。"

喜羊羊掃了一眼題目，突然笑了："你被題目騙了。"他拿起筆，在圖上畫了一條輔助線，"看，這里有個隱含的對稱關(guān)系，可以簡化掉一半變量。"

美羊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太執(zhí)著于標準解法了..."

"你的思路沒錯，只是需要一點跳躍性思維。"喜羊羊的聲音帶著笑意，"這就是我們互補的地方——你確保基礎扎實，我負責天馬行空。"

他說著在筆記本上寫下"對稱性分析"幾個字，筆跡難得地工整。美羊羊注意到他的筆記本已經(jīng)和上學期大不相同——分門別類的標簽，彩色標注的重點，甚至還有自制的思維導圖。

"你變了好多。"她脫口而出。

喜羊羊挑眉："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變認真了。"美羊羊輕聲說，"我喜歡...這個變化。"

喜羊羊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因為有值得認真的人。"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誰都沒有移開。圖書館的燈光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明亮，將喜羊羊的睫毛投下的陰影映在美羊羊的瞳孔里。

"咳咳。"圖書管理員的咳嗽聲打破了這一刻，"要閉館了。"

兩人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十點了。收拾書包時，美羊羊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喜羊羊的手背，像觸電般縮了一下，卻沒有完全躲開。喜羊羊趁機將一疊筆記塞進她手里："今晚要看的重點。"

筆記上是喜羊羊整理的物理題型歸納，每一類題目都有詳細的解題步驟和易錯點提醒。美羊羊翻到最后一頁，發(fā)現(xiàn)角落里畫著一個小小的心形，里面寫著"S+M"。

她假裝沒看見，卻將筆記小心地放進書包最里層。

一周后的摸底考試，美羊羊的物理第一次拿到了滿分。當慢羊羊在班上宣布這個消息時，同學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喜羊羊，后者正得意地轉(zhuǎn)著筆，仿佛比自己考了滿分還高興。

"不僅如此，"慢羊羊推了推眼鏡，"喜羊羊同學的化學也進步顯著，實驗題部分全年級唯一滿分。"

這次輪到美羊羊微笑了。課間，懶羊羊湊過來，夸張地打量著兩人："你們到底施了什么魔法？喜羊羊居然會認真寫化學方程式，美羊羊能做對物理壓軸題...你們簡直像共腦雙胞胎！"

"這叫互補學習法。"喜羊羊得意地攬住美羊羊的肩膀——這個動作他已經(jīng)做得越來越自然了，"我負責開拓思路，她負責確保細節(jié)。"

美羊羊沒有躲開他的手，只是低頭整理試卷："他的解題思路確實很獨特..."

"哇哦～"懶羊羊怪叫著跑開，"我要告訴全班，你們現(xiàn)在連說話都一個調(diào)調(diào)！"

喜羊羊笑著搖搖頭，手依然搭在美羊羊肩上："別理他。對了，周末還去圖書館嗎？"

"嗯。"美羊羊點頭，"我?guī)湍愀耐曜詈竽瞧⒄Z作文。"

"那我請你喝奶茶。"喜羊羊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草莓味的，加雙倍珍珠。"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美羊羊的耳尖立刻紅了。她輕輕推開他："專心上課。"

但心里已經(jīng)開始期待周末的到來。

四月份的一?？荚嚽跋?，圖書館通宵開放。美羊羊和喜羊羊占據(jù)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周圍堆滿了參考書和筆記。夜深了，圖書館里的人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他們和幾個高三學生。

"喝點水。"美羊羊?qū)⒈乇平o喜羊羊，后者正揉著太陽穴，面前攤著一套英語模擬卷。

喜羊羊接過杯子，指尖相觸的瞬間，兩人都頓了一下。美羊羊沒有立即抽回手，而是輕輕覆上他的手指："頭疼？"

"有點。"喜羊羊難得地承認不適，"英語閱讀看久了眼花。"

美羊羊繞到他身后，纖細的手指輕輕按上他的太陽穴："我媽媽是中醫(yī)，教過我?guī)讉€穴位。"

她的動作輕柔而精準，喜羊羊不由得閉上眼睛，發(fā)出一聲舒服的嘆息："這算作弊...太舒服了..."

美羊羊輕笑出聲，繼續(xù)按摩著他的頭部和頸部。在安靜的圖書館里，她能清晰地聽到喜羊羊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聲，還有自己如雷的心跳。

"好了。"幾分鐘后，她輕聲說，"感覺怎么樣？"

喜羊羊睜開眼，轉(zhuǎn)頭看她，目光清澈了許多："神奇。你還有什么隱藏技能是我不知道的？"

"多著呢。"美羊羊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xù)做題吧，還有兩篇閱讀。"

喜羊羊乖乖拿起筆，但沒寫幾個字又停下來："美羊羊，你想過要考哪所大學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美羊羊愣了一下："應該是北方農(nóng)林大學吧，他們的植物科學專業(yè)最好。你呢？"

"我在看北方理工。"喜羊羊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說，"他們的天體物理系不錯，而且..."他頓了頓，"離農(nóng)林大學只有兩站地鐵。"

美羊羊的心跳漏了一拍。北方理工確實是頂尖學府，但以喜羊羊的成績，完全有更好的選擇——比如南方的星河大學，那里的天文系全國第一。

"你...不考慮星河大學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喜羊羊看著她，眼神無比認真："有些東西比專業(yè)排名更重要。"

這句話像一塊燒紅的炭，直接烙在美羊羊心上。她低下頭，假裝整理筆記以掩飾發(fā)燙的臉頰："北方理工...挺好的。"

喜羊羊笑了，繼續(xù)低頭做題，仿佛剛才只是討論天氣一樣平常。但美羊羊注意到，他在草稿紙上無意識地畫著兩個并排的教學樓，中間連著一條地鐵線。

凌晨兩點，他們終于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校園里寂靜無聲，只有路燈投下長長的影子。喜羊羊堅持送美羊羊回家，盡管這意味著他要繞大半個城市。

"其實不用..."美羊羊說。

"我想送。"喜羊羊簡短地回答，接過她手中沉重的書包。

夜風微涼，喜羊羊自然地脫下外套披在美羊羊肩上。衣服上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氣息，像是一個無形的擁抱。

"謝謝。"美羊羊小聲說，"不只是為了外套...還有一切。"

喜羊羊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很快松開。這個短暫得幾乎像是錯覺的接觸，卻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

分別時，喜羊羊突然說："無論考上哪所大學，我們都會一直這樣，對吧？"

路燈下，他的眼睛亮得驚人，帶著罕見的忐忑。美羊羊突然明白，這個看似自信的男孩，也會有不確定的時刻。

"當然。"她肯定地說，鼓起勇氣主動握了握他的手，"我們是最好搭檔。"

喜羊羊的笑容在夜色中綻放，像一盞突然點亮的燈："那就說定了。一模加油！"

"加油！"

回家的出租車上，美羊羊?qū)⒛樎襁M喜羊羊的外套里，深深呼吸著上面殘留的氣息。手機震動起來，是喜羊羊的消息：「到家說一聲。PS：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順路帶?！?/p>

美羊羊回復：「不用麻煩了?！?/p>

「已經(jīng)麻煩了。草莓三明治和豆?jié){？」

他怎么總是知道她想要什么？美羊羊微笑著打字：「好。多加一份謝謝你。」

「留著以后慢慢還。」喜羊羊回復，后面跟著一顆小小的愛心表情。

美羊羊?qū)⑹謾C貼在胸前，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一模、二模、高考...前方還有無數(shù)挑戰(zhàn)等著他們。但只要想到有人會一直陪在身邊，連最艱難的路似乎也變得充滿希望。

就像喜羊羊常說的——他們互補。她提供穩(wěn)定和條理，他帶來靈感和突破。分開時各自優(yōu)秀，在一起時無懈可擊。

這種關(guān)系，或許比任何標簽都更加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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