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山林染成黛青色時，顧沉舟握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泛白。后座幾個戰(zhàn)友醉醺醺地鬧著要參觀他的「神秘老巢」，越野車碾過碎石路的顛簸，讓他想起今早師父發(fā)來的訊息——「今日出關(guān)」。

別墅大門在感應(yīng)到他的氣息后緩緩開啟，顧沉舟下意識繃緊脊背。玄關(guān)處沉香混著藥香撲面而來，他忽然想起百年前被鎖在寒潭底的白狐，渾身是血卻固執(zhí)地用尾巴裹住瀕死的自己。

「這別墅也太氣派了！」王磊打著酒嗝撞開走廊的雕花木門，顧沉舟瞳孔驟縮——熟悉的銀發(fā)從屏風(fēng)后掠過，脖頸間晃動的銀鏈折射冷光。他猛地沖過去，卻見師父赤足踩在波斯地毯上，蒼白指尖扶著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九條雪色狐尾在虛空中若隱若現(xiàn)，沾著晨露的發(fā)梢還在滴水。顧沉舟喉結(jié)滾動，二十年前被塞下長生丹時，師父也是這樣虛弱又倔強的模樣。那時他攥著鎖鏈求師父帶他走，卻被推下山崖，只留一句「修成人界的道」。

「顧隊，這位是......」戰(zhàn)友的聲音戛然而止。顧沉舟看見師父脖頸的銀鏈纏出紅痕，記憶與現(xiàn)實重疊——千年前那場神魔大戰(zhàn)，師尊為封印兇獸將自己釘在誅仙臺上，如今這鎖鏈，分明是當(dāng)年束縛他的鎖仙鏈。

「這是我......」顧沉舟話音未落，師父突然踉蹌著扶住立柱，雪色睫毛下的金瞳泛起妖異紅芒。他瞬間扣住師父后頸的命門，掌心貼著那人冰涼的皮膚，感受到體內(nèi)亂竄的靈力。

「退出去?！诡櫝林垲^也不回地低吼，余光瞥見師父耳尖的絨毛正在顫抖。戰(zhàn)友們面面相覷，王磊卻突然驚呼：「等等！他脖子上的鎖鏈......」

鎖鏈碰撞聲清脆如鈴，師父突然轉(zhuǎn)身咬住顧沉舟的手腕，血腥味在齒間漫開。顧沉舟反手將人抵在墻上，聽見師父氣若游絲的輕笑：「小狼崽子，敢?guī)馊藖硪姳咀?.....」

結(jié)界外的月光突然扭曲成血色，九條狐尾猛地展開，將整座別墅籠罩在靈力漩渦中。顧沉舟在一片雪白中扣住師父的腰，看著那抹熟悉的緋色爬上蒼白的耳垂。他忽然想起師父總說狐族動情時，尾巴會比晚霞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