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下的城市天臺,狂風卷起細碎的紙屑和塵埃,在空氣中胡亂飛舞。沈清璃站在邊緣,手握一把銀色手槍,槍身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她的身影在警車交錯閃爍的紅藍燈光下顯得格外冷冽,仿佛與整個世界割裂開來。
秦昭陽推開沉重的防火門,喘息未定,目光死死鎖住天臺上的沈清璃。他的眉宇間寫滿了憤怒,“你到底在干什么?那晚你為什么要消失?”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質問的壓迫感,像是要撕開她一直以來構筑的偽裝。
沈清璃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目,瞥了他一眼?!澳悴辉搧淼??!彼恼Z氣平淡,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冷靜。
“我不該來?!”秦昭陽大步向前跨了幾步,腳步踩在碎裂的玻璃片上發(fā)出刺耳聲響,“那晚發(fā)生的事情,你欠我一個解釋!我們追查了三個月,結果呢?目標‘復活’?這種荒謬的說法真的能讓人信服嗎?”
風聲獵獵作響,沈清璃的手指略微收緊,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槍柄。她心中涌動的情緒被強行按捺下去,只留下一片深邃的黑色?!澳悴粫靼椎?,秦昭陽。有些人注定無法存活于陽光之下。”
秦昭陽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所以你就打算獨自面對這一切?把我們都撇開?你知道有多少線索斷在你的手里?你知道大家都在怎么看你嗎?有人懷疑你早就投靠了傀影組織!而你居然連一句反駁都沒有!”
沈清璃的身體猛地僵硬了一瞬,她的手指幾乎嵌入了槍柄的紋路中。眼底翻涌的情緒如同暴風雨前的烏云,但她依舊保持沉默。秦昭陽的話如同尖刀,直擊她內心最脆弱的地方。那種孤獨與猜忌的重量,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她的余光捕捉到了遠處高樓窗戶上的微弱反光。一個寒戰(zhàn)從脊背竄上大腦,她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撲向秦昭陽。下一秒,子彈呼嘯而來,擦過秦昭陽耳邊,掀起一陣勁風,將他原本整齊的頭發(fā)吹得凌亂不堪。
兩人重重摔倒在地,沈清璃迅速翻身站起,將散落一旁的玻璃碎片踢到更遠的位置以免再次引發(fā)危險。她低吼道:“趴下!還有狙擊手!”
秦昭陽愣住了,剛剛的怒火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沖散。他抬頭望向沈清璃,目光復雜而震驚。剛才如果不是她及時撲倒自己,那一顆子彈足以致命?!盀槭裁础彼?,但話還沒說完,第二顆子彈已經(jīng)呼嘯而至,精準地擊碎了他們身邊的一塊金屬護欄,濺起一片鋒利的鐵屑。
沈清璃迅速拉著他的胳膊躲到另一側的水泥柱后。她的動作敏捷而果斷,完全沒有給對方任何機會。“現(xiàn)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彼吐暤溃Z氣急促卻不失邏輯,“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你們,我會救你?會為了你冒險暴露自己的位置?”
秦昭陽沒有回答,但呼吸顯然亂了節(jié)奏。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剛剛險些喪命的畫面,以及眼前這個女人毫不猶豫擋在他面前的身影。這一刻,他的懷疑似乎動搖了。
遠處的高樓內,狙擊手緩緩調整瞄準鏡的角度,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他背后的陰影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不要讓目標逃掉,繼續(xù)施壓?!本褤羰贮c了點頭,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第三顆子彈射出,直奔兩人藏身的方向。
沈清璃敏銳地察覺到了威脅來源,眼神迅速掃視四周。她掏出手機,快速輸入一段信息發(fā)送出去。隨后,她抓住秦昭陽的手腕,用力將他拉到另一邊的掩體后,并低聲叮囑:“待會聽我的指令行動,明白嗎?”
秦昭陽盡管心中滿是疑問,但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知道,此時此刻,任何猶豫都可能意味著死亡。
沈清璃估算了一下距離和時間,果斷從掩體后躍出,同時揮手示意秦昭陽跟隨。兩人快速穿過天臺中央空曠地帶,又一輪子彈打在他們身后的地上,揚起大片灰塵。沈清璃用肩膀撞開通往樓梯間的門,將秦昭陽先推了進去,然后迅速關上門并用一根鐵棍牢牢卡住。
喘息之間,她的目光掃過秦昭陽的臉。他的神情已經(jīng)不再是單純的質疑或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難以言喻的情感。沈清璃盯著他,語氣忽然變得極其嚴肅:“秦昭陽,我現(xiàn)在不能多說。這件事比你想的復雜得多,背后的力量也遠超我們的想象。如果你還相信我一點,請別再跟著我?!?/p>
秦昭陽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不知該說什么。他只能看著她,看著她眼中的疲憊與決絕。沈清璃不再等待,轉身沖下樓梯,消失在黑暗之中。
幾分鐘后,廢棄街巷的另一端,沈清璃單手扶著墻壁,調整自己的呼吸。她抬起頭,望著高樓上逐漸隱去的狙擊鏡反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跋胪尕埵笥螒??我奉陪到底?!痹捯魟偮?,她邁開步伐,溶入城市的陰影之中,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而天臺上,秦昭陽站在原地,耳邊回蕩的不僅僅是槍聲,還有沈清璃最后那句話。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還能感受到她拽住自己手腕時的溫度。那一刻,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對她的態(tài)度——也許,她真的在為某些更大的事情而戰(zhàn)斗。
與此同時,在遠處的高樓里,狙擊手緩緩放下武器,轉身面向陰影中的命令者?!澳繕艘艳D移方向,建議調整策略。”低沉的回應隨之響起:“繼續(xù)監(jiān)控,一定要找到突破口?!?/p>
整座城市依舊燈火通明,但在某個角落,一場更為激烈的博弈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