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前的周末，祁暖收到了俞陽的短信：

「救助站活動，還去嗎？地址發(fā)你?！?/p>

她盯著手機屏幕看了許久，手指在鍵盤上懸停。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在家復(fù)習(xí)，但心底有個聲音在催促她答應(yīng)。最終，她回復(fù)了一個簡單的「好」。

救助站位于城郊，是一棟略顯陳舊的兩層小樓。祁暖到達時，俞陽已經(jīng)等在門口，身邊還站著幾個志愿者模樣的年輕人。

"來了？"俞陽迎上來，很自然地接過她的背包，"這是站長林姐，這些都是常駐志愿者。"

祁暖禮貌地點頭問好，卻注意到林姐看她和俞陽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陽陽第一次帶同學(xué)來呢。"林姐笑瞇瞇地說，"你們先去后院幫忙清理貓舍吧。"

陽陽？祁暖挑眉看向俞陽，后者罕見地露出窘迫的表情："別問。"

后院里整齊排列著十幾個貓舍，志愿者們正在打掃消毒。俞陽熟練地戴上手套，遞給祁暖一副："你先給食盆加水，我來清理貓砂。"

祁暖點頭，卻在彎腰時不小心碰倒了一個水盆，水濺濕了她的帆布鞋。

"啊——"

"沒事吧？"俞陽立刻蹲下來，掏出紙巾幫她擦拭，"鞋子濕了嗎？"

他的手指隔著襪子輕輕擦過她的腳踝，祁暖整個人僵住了，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胸膛。

"我、我自己來！"她慌亂地搶過紙巾，臉頰發(fā)燙。

俞陽愣了一下，隨即低笑出聲："規(guī)則小姐這么容易害羞?。?

"才不是！"祁暖反駁，卻不敢抬頭看他。

清理工作持續(xù)了整個上午。祁暖漸漸適應(yīng)了環(huán)境，甚至敢主動撫摸那些溫順的貓咪。她發(fā)現(xiàn)俞陽在這里完全變了一個人——耐心、細致，對每只貓的習(xí)性都了如指掌。

"你經(jīng)常來？"休息時，她忍不住問。

"嗯，轉(zhuǎn)學(xué)前每周都來。"俞陽靠在墻邊，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里很多貓都是我撿回來的。"

祁暖想起那只橘貓："它也會被送到這里嗎？"

"不。"俞陽轉(zhuǎn)頭看她，眼神溫柔，"我打算收養(yǎng)它。"

"你？"祁暖驚訝地睜大眼睛，"可學(xué)校宿舍不允許養(yǎng)寵物啊。"

"我在校外有住處。"俞陽輕描淡寫地說，"父母給我租的公寓。"

祁暖正想追問，林姐突然走過來："陽陽，你媽媽又寄東西來了，放在辦公室了。"

俞陽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哦。"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祁暖敏銳地察覺到"媽媽"這個話題對俞陽來說是個禁區(qū)。

下午的任務(wù)是給貓咪洗澡。祁暖被分配到了一只脾氣暴躁的白色長毛貓，剛一碰水就瘋狂掙扎，在她手臂上留下幾道紅痕。

"嘶——"

"怎么了？"俞陽立刻沖過來，抓起她的手臂檢查，眉頭緊鎖，"得消毒。"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牢牢握著她的手腕，不容拒絕地帶她到醫(yī)務(wù)室。消毒水沾上傷口的瞬間，祁暖忍不住縮了一下。

"忍一忍。"俞陽的聲音出奇地溫柔，他低頭輕輕吹了吹她的傷口，"馬上就好。"

溫?zé)岬臍庀⒎鬟^皮膚，祁暖的心跳又失控了。她呆呆地看著俞陽近在咫尺的側(cè)臉，發(fā)現(xiàn)他的睫毛在陽光下呈現(xiàn)出淡淡的金色。

"好了。"俞陽貼好創(chuàng)可貼，卻沒有立刻松開手，"這只白貓平時很兇，只親近我。下次讓我來。"

"嗯..."祁暖輕聲應(yīng)著，突然注意到他T恤領(lǐng)口露出一小截紅繩，"這是什么？"

俞陽下意識摸向脖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衣領(lǐng)里拉出了一個玉墜："護身符，我媽給的。"

玉墜造型古樸，上面刻著一個"安"字。祁暖想起林姐說的"你媽媽"，隱約猜到了什么："你和你媽媽......"

"他們離婚了。"俞陽突然說，聲音平靜得不像話，"我爸帶著我搬到這里，她留在原來的城市。"

祁暖呼吸一滯："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沒關(guān)系。"俞陽把玉墜塞回衣領(lǐng)，"其實她經(jīng)常寄東西來，打電話來，但......"他頓了頓，"我爸不喜歡我和她聯(lián)系太多。"

祁暖第一次看到俞陽露出這種表情——不是玩世不恭，不是漫不經(jīng)心，而是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憂傷。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指。

"我明白。"她小聲說。

俞陽驚訝地看向她，隨即反手握緊，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謝謝。"

兩人靜靜地坐在醫(yī)務(wù)室里，誰都沒有先松開手。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溫暖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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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公交車上，夕陽西下，車廂里人不多。祁暖和俞陽并排坐在后排，肩膀偶爾因為車子的顛簸而輕輕相碰。

"今天謝謝你。"俞陽突然說，"其實...我本來沒打算告訴任何人家里的事。"

祁暖轉(zhuǎn)頭看他："為什么告訴我？"

俞陽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輕聲說："因為是你。"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祁暖的心臟漏跳一拍。她低下頭，看著兩人影子在地板上交疊，悄悄彎起了嘴角。

"對了，"俞陽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筆記本遞給她，"期中考試重點，我整理了一下。"

祁暖翻開筆記本，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里面是工整的知識點梳理和典型例題，完全不像俞陽平時潦草的筆跡。

"你什么時候......"

"熬夜整理的。"俞陽打了個哈欠，"雖然某人為了和我坐一起故意考差，但年級第一的寶座還是得守住啊。"

祁暖眼眶突然有些發(fā)熱。她抱緊筆記本，小聲嘟囔："誰說是為了你..."

俞陽笑而不語，悄悄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下車時，天色已晚。俞陽執(zhí)意要送祁暖到家樓下。分別前，他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紙盒。

"給你的。"

祁暖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書簽，上面畫著一只熟睡的橘貓，角落里寫著"To 規(guī)則小姐"。

"我自己畫的。"俞陽有些不好意思，"看你經(jīng)常用草稿紙當(dāng)書簽。"

祁暖小心地捧著書簽，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她抬頭看著俞陽在路燈下格外柔和的眉眼，突然鼓起勇氣：

"期中考試后...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俞陽眼睛一亮："這是約會邀請嗎？"

"不是！就是...普通同學(xué)..."祁暖的聲音越來越小。

俞陽低笑出聲，突然上前一步，輕輕抱了她一下，又迅速松開："我很期待，規(guī)則小姐。"

祁暖呆立在原地，整個人像被煮熟了一樣發(fā)燙。直到俞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才如夢初醒般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

書包上的貓爪掛件在月光下微微發(fā)亮，像是一個甜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