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暖整夜沒睡好，夢里全是俞陽轉身離去的背影。天剛蒙蒙亮，她就醒了，比鬧鐘提前了整整一小時。窗外，晨光熹微，城市正在慢慢蘇醒。

她拿起手機，猶豫再三，還是給俞陽發(fā)了條信息：「今天來學校嗎？」

消息顯示已讀，但遲遲沒有回復。祁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直到早自習開始前五分鐘，教室后門才被輕輕推開。祁暖猛地抬頭，看見俞陽穿著整齊的校服走了進來。他的臉色依然有些疲憊，但在看到她的瞬間，眼睛亮了起來。

"早。"俞陽在她身邊坐下，聲音很輕，"昨天睡得好嗎？"

祁暖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后小聲問："你爸爸怎么說？"

俞陽從書包里掏出一盒溫熱的牛奶推到她面前："他說...可以讓我自己選。"

祁暖瞪大了眼睛："真的？"

"嗯。"俞陽的嘴角微微上揚，"前提是期末考進年級前五十，證明我能管好自己。"

這對平時成績中游的俞陽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祁暖立刻翻開筆記本："我來幫你制定復習計劃。"

她的筆尖剛碰到紙面，俞陽就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放在她手心："公寓的備用鑰匙。我爸同意我繼續(xù)住在這里，條件是每周要有老師家訪報告...我想請你做我的'監(jiān)督人'。"

祁暖的指尖微微發(fā)抖，鑰匙冰涼的觸感異常清晰："這...合適嗎？"

"李老師已經同意了。"俞陽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腕，"當然，如果你不愿意..."

"我愿意！"祁暖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臉瞬間紅到了耳根，"我是說...作為學習委員，幫助同學是應該的。"

俞陽低笑出聲，湊近她耳邊："只是同學嗎，規(guī)則小姐？"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祁暖整個人都僵住了。就在這時，班主任李老師走進了教室，兩人迅速分開，但祁暖的心跳已經快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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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變得異常忙碌。每天放學后，祁暖都會去俞陽的公寓幫他補習。他們制定了詳細的學習計劃，從最薄弱的地理開始攻堅。

"為什么赤道附近降水多..."俞陽趴在茶幾上，痛苦地抓頭發(fā)，"這些氣壓帶風帶太反人類了。"

祁暖忍不住笑出聲，用筆輕輕敲他的頭："畫個圖就明白了。你看，這里是赤道..."

她的發(fā)絲垂下來，掃過俞陽的手臂。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祁暖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他旁邊的地毯上。

"干、干什么？"祁暖結結巴巴地問。

俞陽沒說話，只是伸手摘下了她發(fā)間的一片櫻花花瓣——不知何時從窗外飄進來的。他捏著那片粉色花瓣，眼神溫柔："你頭發(fā)上...有東西。"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祁暖看著俞陽近在咫尺的臉，心跳如雷。他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我們繼續(xù)講題吧。"祁暖慌忙拉開距離，卻因為動作太急差點撞到茶幾。

俞陽笑著扶住她："小心點。"

補習結束后，天色已晚。俞陽執(zhí)意要送祁暖回家，兩人并肩走在夜色中，路燈將影子拉得很長。

"周末...要不要去看那只橘貓？"俞陽突然問，"它在救助站適應得還不錯。"

祁暖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從書包里掏出那個橘色逗貓棒："我買了這個。"

俞陽愣住了，隨即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你什么時候買的？"

"那天...從你家出來的時候。"祁暖小聲回答，"想著如果你要走了，至少幫你照顧好它。"

俞陽的笑容漸漸變得柔軟。他停下腳步，輕輕將祁暖拉入懷中。

"謝謝你。"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聲音有些啞，"謝謝你讓我留下來。"

祁暖僵在原地，臉頰緊貼著他的肩膀，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氣。過了幾秒，她才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他，閉上眼睛感受這個溫暖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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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前的最后一次模擬考，俞陽破天荒地考進了班級前二十。發(fā)成績單時，李老師特意表揚了他的進步。

"看來祁暖同學的輔導很有效果啊。"李老師笑著說，"繼續(xù)保持，俞陽。"

下課后，同學們紛紛圍過來取經。

"陽哥，怎么突然開竅了？"后排的男生拍著俞陽的肩膀問。

俞陽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卻落在祁暖身上："有個特別好的老師唄。"

祁暖假裝沒聽見，低頭整理筆記，但泛紅的耳尖出賣了她。

放學路上，俞陽神秘兮兮地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他們七拐八繞，最后來到了一家隱蔽的小店。

"這是...唱片店？"祁暖好奇地環(huán)顧四周，架子上擺滿了黑膠唱片。

"嗯。"俞陽輕車熟路地走向一個角落，"老板是我朋友。"

他從架子上取下一張唱片，放在老式留聲機上。舒緩的鋼琴聲立刻充滿了整個空間。

"這是我媽媽最喜歡的曲子。"俞陽輕聲說，"她以前是鋼琴老師。"

祁暖靜靜地看著他。這是俞陽第一次主動提起母親的事。

"上周她來看我了。"俞陽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節(jié)拍，"和我爸談了很久...最后同意讓我留下來。"

祁暖小心翼翼地問："他們...和好了嗎？"

俞陽搖搖頭，但表情并不悲傷："沒有，但他們學會了尊重我的選擇。"

音樂緩緩流淌，夕陽透過窗戶灑進來，為一切鍍上金色的光暈。俞陽突然轉向祁暖，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

"祁暖，如果沒有你，我可能已經放棄了。"他輕聲說，"謝謝你讓我有勇氣爭取自己想要的。"

祁暖的眼眶微微發(fā)熱。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俞陽的手指："是你自己做到的。"

俞陽反手與她十指相扣，在夕陽的余暉中，輕輕吻了吻她的指尖。

"期末考后見家長吧。"他忽然說。

"??？"祁暖嚇了一跳，"什、什么？"

"我媽媽想見你。"俞陽笑得狡黠，"我說我有個特別嚴格的小老師，她不信。"

祁暖紅著臉捶了他一下，卻沒有拒絕。留聲機里的鋼琴曲正好進入高潮部分，歡快的音符跳躍在空氣中，就像她此刻雀躍的心跳。

明天就是期末考試了，但祁暖忽然覺得，無論結果如何，有些東西已經比成績重要得多——比如勇氣，比如成長，比如這個在唱片店里，與她十指相扣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