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蓮

昆侖山的晨霧還未散去，云眠的指尖已經(jīng)冰涼。

她看著眼前這個(gè)既熟悉又陌生的哪吒——少年輪廓依舊，眼底卻沉淀著百世輪回的瘋狂。他的紅綾無風(fēng)自動，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怎么，不認(rèn)得我了？"哪吒歪頭，火尖槍尖挑起她的下巴，"還是說，你更喜歡那個(gè)會被天雷劈死的蠢貨？"

槍尖的寒意滲入骨髓，云眠卻突然笑了。

"你逆轉(zhuǎn)了時(shí)間。"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用我的懷表。"

哪吒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化作更深的暴戾："聰明?？上КF(xiàn)在它歸我了。"他拍了拍腰間，那里隱約可見懷表的輪廓，"你說，如果我現(xiàn)在就去天庭大鬧一場，會怎樣？"

云眠瞳孔驟縮。按照原本的命數(shù)，哪吒本該在三日后才與天庭沖突。若提前引發(fā)天劫......

"天道會直接降下九霄神雷。"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腕，"你會魂飛魄散！"

哪吒突然逼近，鼻尖幾乎貼上她的："這不正是你看了九十九次的戲碼嗎？"他呼吸間的魔氣灼得她臉頰生疼，"這次，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是怎么被你的'拯救'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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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門的金磚在陽光下刺得人眼睛發(fā)痛。

云眠被魔氣凝成的鎖鏈捆住，懸在哪吒身后。守門的天兵還未開口，就被一道紅綾貫穿胸膛。鮮血濺在白玉階上，像綻開的紅梅。

"住手！"云眠掙扎著，鎖鏈卻越纏越緊，"這不是他們的錯！"

哪吒回頭，眼中血色翻涌："那是誰的錯？你的？天道的？"他掐訣喚出三頭六臂法相，聲音陡然拔高，"不如讓玉帝老兒來說說！"

震天動地的轟鳴聲中，南天門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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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殿內(nèi)，玉帝的臉色比昆侖雪還要白。

"魔星現(xiàn)世......"他手中的琉璃盞摔得粉碎，"快請三清！"

哪吒踏著燃燒的殿柱走來，每一步都在金磚上留下焦黑的腳印。云眠看見他背后騰起滔天魔焰，那分明是......

"焚天業(yè)火？"她失聲驚呼。這是上古魔神共工滅世時(shí)用過的火焰，一旦燃起，三界俱焚。

哪吒的狂笑蓋過了天鐘的轟鳴："多謝你的懷表——逆轉(zhuǎn)時(shí)間時(shí)，我順便去了一趟歸墟。"他張開雙臂，業(yè)火在指尖跳躍，"現(xiàn)在，輪到天道嘗嘗輪回的滋味了！"

云眠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不是反抗，不是復(fù)仇——他要重啟整個(g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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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紫霄神雷劈下時(shí)，云眠掙斷了鎖鏈。

魔氣侵蝕讓她痛得眼前發(fā)黑，但她還是撲向了哪吒。在業(yè)火吞沒凌霄殿的瞬間，她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松手！"哪吒暴怒，火尖槍貫穿她的肩胛，"你想和這群偽神一起死嗎？"

鮮血從嘴角溢出，云眠卻笑了："你看......"她染血的手指撫上他的臉，"天雷來了。"

萬丈雷光中，她看見哪吒的瞳孔劇烈收縮。不是恐懼，而是某種更復(fù)雜的情緒——像是終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解脫。

"這次......"她在震耳欲聾的雷聲中貼著他耳邊說，"我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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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比想象中溫柔。

云眠漂浮在虛無中，看見無數(shù)記憶碎片如流星劃過——

第一世她跪在昆侖雪地里求他別去；

第三十七世他捏碎她喉骨時(shí)指尖的顫抖；

第九十九次輪回誅仙臺上，他藏在袖中攥緊的拳頭......

"原來......"她伸手觸碰那些光影，"你一直都記得。"

"記得又如何？"

熟悉的聲音響起，云眠轉(zhuǎn)身，看見少年哪吒抱膝坐在虛空里。沒有魔氣，沒有業(yè)火，只是那個(gè)最初和她相遇的少年。

"天道給我們設(shè)了個(gè)死局。"他扯了扯嘴角，"你越想救我，我越墮落。到最后......"

"到最后我們才發(fā)現(xiàn)，"云眠輕輕接話，"真正的劫難不是天雷，是彼此。"

哪吒突然抬頭，眼中有什么東西亮了起來："如果......"

"如果從一開始，我就不嘗試改變你的命運(yùn)？"云眠跪坐在他面前，"如果我只是......陪著你？"

虛空開始震顫，遠(yuǎn)處有星光匯聚。哪吒的身影逐漸淡去，最后時(shí)刻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第一百零二次輪回——"

他的聲音散在風(fēng)里：

"換你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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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眠在桃花的香氣中醒來。

枝頭雀鳥啁啾，遠(yuǎn)處傳來少年們練武的呼喝。她怔怔地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雙手，懷表靜靜躺在掌心，指針逆向轉(zhuǎn)動。

山道上，熟悉的紅綾掠過樹梢。

"喂！"少年清亮的聲音炸響在耳邊，"你誰啊？怎么在我們陳塘關(guān)后山？"

云眠抬頭，看見哪吒蹲在樹杈上，嘴里叼著根草葉，眼中盛滿整個(gè)春天的陽光。

這次，沒有天劫預(yù)警，沒有命簿預(yù)言。

只有他和她，在最開始的開始。

（未完待續(xù)）

[接下來故事將進(jìn)入全新篇章：第一百零二次輪回中，云眠選擇以凡人之姿陪伴哪吒成長。而墮魔的記憶化作夢境夜夜侵襲，哪吒在睡夢中呢喃著陌生的名字。同時(shí)，歸墟深處被竊取的焚天業(yè)火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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